张诚笑呵呵地离开了老村长家。
老村长把他当准女婿看,才一直笑脸相迎。
可现在。
两位电工背着工具走进屋,看见脸色铁青的老村长,都是一愣。
老村长深吸一口气,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望向两位电工:“你们先去别家装,俺家里还有点事。”
“那行!”两位电工交换了个眼神,转身出去了。
大暖泪眼婆娑地看着慌张的杜山省:“山省,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我没骗你。大暖,我是真心想娶你。”
老村长盯着还在狡辩的杜山省,声音冰冷:“杜山省,阜宁县的商品房到底多少一套?别想骗俺,俺等会儿就去县里问!”
杜山省额头见了汗,嘴唇哆嗦了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两、两三千一套。”
老村长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那你为什么要说七八千?骗俺家的钱?”
“叔,我没想骗你的钱!我真打算买了房,房本上就写大暖的名字。叔,你信我!”
老村长气极反笑,猛地一拍桌子,指着趴在小暖肩上哭哭啼啼的大暖:“哭什么哭!看看你找的男人!以后别什么牛鬼蛇神都往家里带,你张大暖不要脸,俺还要!”
他喘着粗气,“要不是二狗子,钱被骗走不说,你人也得被这王八蛋给糟蹋了!”
老村长突然身子一僵,压低声音:“大暖,你跟爹说实话,没被这王八蛋占便宜吧?”
“没没没!”不等大暖开口,杜山省抢着摆手,“叔,我承认骗了您,可我对大暖是真心的,我发誓!”
“滚你大爷的!”老村长抄起桌上的搪瓷盆,狠狠扣在杜山省头上。
“哐!”
盆子没碎,杜山省脑袋开了瓢。
“啊!”杜山省惨叫一声,捂着头栽倒在地。
大暖尖叫:“爹,你别打他!”
“老子恨不得宰了他!”老村长越想越气,一脚踹在杜山省肚子上,“让你骗!让你骗!”
“啊啊!叔,别打了!”杜山省在地上蜷成了虾米。
与此同时,离开老村长家的两位电工追上了张诚。
“张老板,还是先帮您拉电线吧,村长家里……那气氛,不对劲啊。”
“是啊,村长那脸黑得吓人!”
张诚笑了笑,没拒绝,领着他们回到代销店。
施阳阳已经起来了,坐在门口的藤椅上,看见张诚,脸颊微微一红,低下了头。
老花婶拿着鸡毛掸子在柜台上扫着灰。
张诚让两位电工进去装电线,自己则蹲在施阳阳身边,笑嘻嘻地瞅着她的侧脸。
这媳妇儿,真是越看越喜欢。
施阳阳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噌地站起来:“我、我去给大妹喂点吃的。”她快步走向厨房。
“我陪你。”张诚不放心她一个人去。
“老花婶,我跟阳阳出去趟。”
“去吧去吧!”老花婶笑眯眯地应着。
施阳阳提着菜篮子,里面放着块腊肉,红着脸,低头走在前面。
张诚跟在她旁边,逗她:“媳妇儿,那么大一头老虎,你不怕?”
“开始怕,后来就不怕了。大妹有灵性,对它好,它就记得。”
很快,两人到了村后。
施阳阳放下篮子,四下看了看,没见着大妹的影子,便把手拢在嘴边,喊:“大妹,吃饭啦!”
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吼!”一声虎啸从远处传来。
张诚循声望去,那头斑斓猛虎正朝这边纵跃而来。
施阳阳脸上漾开笑容,弯腰提起篮子,迎了上去。
张诚感觉腿肚子有点紧,也跟了过去。
到了老虎跟前,施阳阳笑着从篮子里拿出腊肉,丢给它。
张诚挨着施阳阳,拉住她的手,警惕地盯着狼吞虎咽的老虎。
一股腥臭味。
这老虎身上的味儿,比上次更重了。
张诚皱了皱眉,这味道……怎么带着点腐烂的臭气?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不会在山里咬死人了吧?
不对,真要死了人,村里早炸锅了。
那这腐臭味是哪来的?老虎可不吃腐肉。
吃完腊肉,老虎甩甩脑袋,往后山去了。
张诚盯着它的背影,眉头锁得更紧,对施阳阳说:“阳阳,你自己先回去。”
“你要去干嘛?”施阳阳有些紧张。
“那老虎身上的味道不对,我跟上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施阳阳眼神坚定,“大妹不熟你的气味,万一伤到你……”
“行,一起去。”张诚心里也有些发怵,但不能怂。
他牵着施阳阳的手,快步追向老虎。
前面的老虎回头扫了他们一眼,没理会,自顾自地在林子里穿行。
走了十多里路,老虎到了一条山溪边,趴在一块大石头上,打起了盹。
张诚有些无语。
施阳阳笑了:“大妹懒,吃饱了就睡。”她拉着张诚,走向那块大石头。
老虎动了动鼻子,闻出是施阳阳,眼皮都懒得抬。
施阳阳拉着张诚走到老虎旁边,伸手轻轻抚摸它的侧腹。
老虎舒服地翻了个身,肚皮朝天。
真臭!
离得这么近,那股腐臭味更浓了。张诚强忍着不适,紧盯着老虎。
“阳阳,你闻不到它身上这股怪味吗?”
“能闻到啊。”施阳阳抬头,有些不解,“老虎身上不都这样?”
张诚摇头:“不对,这不是寻常野兽的臊臭,这像是……死人身上才有的味儿。”
施阳阳脸色微变,抬起手闻了闻,也皱起眉:“好像是有点不一样。”她走到溪边去洗手。
洗完手回来,她问:“张诚,咱们要等大妹睡醒吗?”
“嗯。”张诚点头,不弄清楚这味道的源头,他睡不着。
两人在溪边找了块石头坐下。
一个多小时后,老虎睁开眼,对着施阳阳低吼一声,懒洋洋地站起来,抖了抖毛,便向林子深处走去。
张诚立刻拉起施阳阳跟上。
老虎似乎也没什么目的,就在林子里瞎转悠。
张诚忽然明白,它身上的腐臭味太重,怕是影响了嗅觉,不好捕猎,才总在村子附近晃荡。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老虎走到一处悬崖边,突然对着崖下发出一连串愤怒的咆哮,虎目圆睁。
张诚抬头,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腐臭味,似乎就是从崖下飘来的。
老虎咆哮了几声,扭头离开了。
“张诚,大妹走了。”施阳阳拉了拉还站在原地的张诚。
“你在这等我。”张诚快步跑到悬崖边,探头往下看。
崖下是一条山溪,一眼就能望到底。
“味道是从下面传来的……”张诚眯起眼,想了想,转身对施阳阳,“走,咱们去崖下看看!”
绕到崖下,得走两三个钟头。
张诚牵着施阳阳的手,也不急,权当陪媳妇儿踏青。
两个多小时后,两人终于来到崖底的溪边。
张诚抬头打量陡峭的石壁,忽然瞳孔一缩。
在七八米高的石壁上,赫然有一个塌了一半的山洞口。
张诚看着施阳阳:“你在这儿等我,我上去看看!”
“你小心点!”
“放心,有危险我跑得比谁都快!”张诚咧嘴一笑。
石壁上缠绕着灰褐色的老藤,张诚用力拽了拽,确认结实,便小心地攀着藤蔓向上爬。
很快,他便爬到了洞口。
一股浓郁得令人作呕的尸臭味从洞内涌出,张诚险些把中午吃的饭都吐出来。
他脸色铁青,眼中寒光闪烁。
“特娘的,这里面……到底埋了多少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