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的浪尖如被施了魔法一般,竟然逐渐凝聚成一只干枯的手指,紧紧地攥住了楚无尘那华丽的婚服下摆。这只手指仿佛拥有无尽的力量,任凭楚无尘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它的束缚。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只见一把青铜剪如闪电般破开了那汹涌的血色波涛。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被剪开的浪花并没有四散飞溅,而是迅速凝结成了一个驼背老妪的身影。
老妪的掌心之中,一盏破旧的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那船灯里,竟然锁着七十二颗闪烁的星子,每一颗星子都映照出一幅令人心悸的画面——夜璃被青铜锁穿透琵琶骨,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而她那痛苦的面容,让人不忍直视。
\"仙尊的席位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老妪咧开那黑洞洞的嘴巴,露出了一口残缺不全的牙齿,同时,她的舌面上浮出了一张由初代命纹织就的宴帖。
随着老妪手中的船桨轻轻一划,血海翻滚,从中翻出了整整十万具神骸。这些神骸的胸口,都插着楚无尘历世斩神的佩剑,仿佛在诉说着他曾经的辉煌与杀戮。
往生阁主趴在船舷上,颤抖的手指刚刚触及那血色的浪花,突然间,他的腕间竟生出了一道仙界的烙印。与此同时,楚无尘的婚戒猛然一亮,那戒面上的青铜剪尖,映照出了一幅骇人的场景——血海的深处,一座由骸骨堆砌而成的王座高高耸立,夜璃那残破的灵魂,被十万根因果线紧紧地缝在王座的椅背之上。而每一根因果线上,都系着一个正在缓缓融化的\"楚无尘\"。
饕餮祭坛缓缓自血海之中升起,其上血光冲天,仿佛是从地狱中冒出来一般。老妪的船灯在这恐怖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瞬间炸成了一只金樽,金樽中盛满了鲜血,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就在这时,夜璃的残魂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楚无尘。只见王座上伸出了一根青铜锁链,如闪电般直刺楚无尘的后心。
“这道炙神髓,取的是亲子心头血。”夜璃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冰冷而无情。
祭坛上浮现出一只冰玉盏,盏中沸腾的竟然是往生阁主三万年来被剜出的仙骨!每截骨殖上都刻着琉璃心剑的铭文,与楚无尘身上的胎记产生了共鸣,发出阵阵如泣如诉的哀鸣。
阿芜的骨玫瑰在血海之中绽放,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光芒。护劫神使的双魂泣出血泪,嘶声喊道:“师尊,快毁了它……”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十万神骸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手中握着的竟然是定情簪!这些定情簪如同流星一般,直直地刺向祭坛。
就在簪尖触及冰玉盏的一刹那,楚无尘记忆深处的封印突然崩裂。他的脑海中闪现出当年的情景——青冥剑贯穿夜璃心口的瞬间,她手中握着的并非是那把传说中的青铜剪,而是能够斩断因果的定情簪!
混沌海在这一瞬间仿佛被定格,时间也似乎停止了流动。海面上,一面巨大的镜子缓缓浮现,它宛如镜面般光滑,却又如同深渊一般深邃。这便是记忆镜渊,它能够映照出过去的一切。
镜渊中,往生阁主啼哭的真相渐渐展现在众人眼前。原来,那孩童的脊骨被炼成定情簪时,簪身竟然浮现出了初代命纹!这一发现让人震惊不已,因为初代命纹代表着无上的力量和地位。
与此同时,老妪手中的船桨突然发生了变化,它化作了一支锋利的餐叉,直直地刺向楚无尘跳动的七窍玲珑心。老妪的声音冰冷而决绝:“这道断情丝,需活剖玲珑心佐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血海底的青铜棺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棺盖轰然开启。棺中,母亲的残魂缓缓升起,她的手中紧握着一把由弑母咒文凝成的血剪。
母亲的残魂毫不犹豫地挥动血剪,将老妪的餐叉狠狠地钉在了祭坛之上。随着餐叉被钉住,祭坛上的迷雾也开始逐渐散去。
迷雾散尽后,人们惊讶地发现,祭坛主位上竟然端坐着楚无尘在七情炼狱剥离的善念。而在善念的脚下,一个琉璃盏中,夜璃真身的头颅正被仙酿浸泡着,她的发间还簪着那支由骨炼而成的定情簪。
善念轻轻地敲击着冰玉盏,发出清脆的声响。随着这声响,盏中渐渐浮现出一幅画面——那是楚无尘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时的影像。
令人惊讶的是,婴儿手中握着的并不是常见的拨浪鼓,而是初代命盘的碎片!
“您才是真正的宴主啊。”善念喃喃说道,他的目光落在了往生阁主的身上。
突然,善念毫不犹豫地挥起手中的利刃,精准地割断了往生阁主的咽喉。刹那间,孩童的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祭坛上,绘出了一个混沌的图腾。
“这三万六千场弑神宴,不正是您轮回的轨迹吗?”善念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仿佛揭示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就在这时,青铜剪像是突然失去了控制一般,猛然暴走。它的剪刃如闪电般绞碎了夜璃身上的因果线,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与此同时,阿芜的骨玫瑰如同一股旋风般席卷而来,紧紧地裹住了往生阁主。在花瓣的包裹中,孩童的身体渐渐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楚无尘的胎记之中。
“用我的命纹……”阿芜的声音在风中若隐若现,似乎在完成某种神秘的仪式。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弑母咒文却突然逆流成河,如汹涌的洪水一般将善念死死地钉在了祭坛之上。
随着咒文的冲击,老妪的皮囊像是被撑破的气球一般炸裂开来,露出了里面封印着的母亲的遗发。
楚无尘的白发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缠住了那把餐刀。他毫不犹豫地反手将餐刀刺入了自己的心口,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这道主菜,当由本座亲尝。”楚无尘的声音平静而决绝,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七窍玲珑心离体的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颤动。十万食客们突然吐出了被吞噬的至亲魂魄,这些魂魄在半空中飞舞,发出痛苦的哀嚎。而夜璃的真身则从血海中缓缓站起,她的嫁衣下摆如同夜空中的繁星般闪耀,星砂凝聚成了一个崭新的命盘。
夜璃的声音如同来自幽冥地府一般,冰冷而又决绝:“师兄,该剪断这宴席了。”
楚无尘的手中紧握着两把剪刀,交错在一起,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光。随着他的动作,混沌海在刃光中裂开了一道天堑,海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在血浪的尖峰上,母亲的残魂微笑着,她的身影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初代命盘的碎片如洪流般汇聚在一起,注入了楚无尘那空荡的心腔。
“现在……笑饮此宴……”母亲的声音在楚无尘的耳边回荡,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苦笑。
就在这时,祭坛突然崩塌,七十二朵往生莲从血海中破土而出。每一朵往生莲的莲心都坐着一个微笑的往生阁主,他们的面容慈祥而又神秘。每片莲瓣上都刻着无字的碑文,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夜璃的青丝如同瀑布一般垂落在楚无尘的白发上,她的指尖闪烁着星砂的光芒,轻轻触碰着楚无尘的脸颊。星砂在空中飞舞,重写着命簿上的文字。
“此后十万年,宴席当易主。”夜璃的声音如同天籁,在楚无尘的耳边回响。
在混沌海退潮的地方,十万神骸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白莲般,缓缓沉入海底。这些神骸在海水的浸泡下,逐渐变得透明,仿佛它们的灵魂正在被大海所吞噬。
与此同时,阿芜的骨玫瑰却在这片莲田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这朵骨玫瑰是由阿芜的骨骼所化,它的花瓣如血般殷红,花蕊则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在骨玫瑰的周围,还有无数的白骨在海水中漂浮,这些白骨似乎都在为骨玫瑰的盛开而欢呼。
护劫神使双魂捧着一张崭新的宴请柬,缓缓走到骨玫瑰前。这张请柬的烫金帖面上,原本应该浮现出弑神名录,但此刻却出现了一幅截然不同的画面——那是楚无尘与夜璃初遇的那一天,夜璃随手将一朵野菊簪在了楚无尘的鬓间。
就在这时,血海尽头的无字碑林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鸣响。这声音如同天籁一般,在混沌海中回荡。随着鸣响,原本空白的碑文开始在潮声中渐渐显现出来。
“宴尽裁天天愈阔,莲生葬神神自清。”这两行字如同被雕刻在石碑上一般,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