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旭搓了搓手臂,把心中那股子怪异感压下去:
“回吧……我都困了,你不会打算在这里睡吧?”
孟归山呼了一口气,两人退出游戏,定了一个早5点的闹钟,就展开折叠沙发床歇下了。
云阳省天泉市,邹亚成接到邹旭电话的时候,本来就距离目的地没有多远了。
两人拨通邹旭给的号码,通知吴霖他们到了。
鉴于孙山青带着伤,邹亚成负责帮吴霖从楼上搬运行李。
受到优待的伤病号孙山青倚靠在车门边,看着两人扛着大包小包地行李从小区往外走。
“……就这些了。”
吴霖把手里的行李箱塞进车里,抬头看向打电话的孙青山。
他把被褥都打包带上了,一整个大搬家。
锁门前,他已经用密令给自己的智能门锁设置了新的指纹。
虽然照这个架势,他不一定还会回来,但万一呢?
孙山青挂断电话,拉开驾驶室车门坐进去,口中招呼道:
“上车,我们得快点回去。”
虽然穿着普通的衣服,但吴霖仍然背着他的弓箭。
坐在后座的时候,吴霖就把弓横放在自己的腿上。
邹亚成坐进副驾驶,回头看了一眼吴霖住的小区,排列有序的公寓楼罕见灯火,也不知道是因为太晚了,还是因为人都走光了。
面包车最后那一排的座位上,除了吴霖的行李之外,还放着几个米面袋子,这是两个人来时候买的。
“我们好像不路过种子店吧?”
邹亚成在脑海里规划着路线,目中有着担忧:“还要买狗粮……要换条路吗?会不会再遇见魔兽啊?”
孙山青发动车子:“那边都是商业街,应该不会有魔兽的,你也休息会儿,开了这么久车了。”
“但愿吧……”
邹亚成叹了口气,声音里也带着疲倦。
吴霖听着两人的谈论,没有贸然插嘴,只是握着弓的手暗自紧了紧。
看到孙山青脸上的伤痕的时候,吴霖就猜到,他们来这里的路上一定不太平。
虽然这几天他一直没有离开过住所,但一直有关注网络上的新闻,邹旭也和他说了遇到魔兽的事情……
和孟归山一样的忧虑攀上他的心尖。
一开始是玩家,然后是魔兽,再之后呢?
蓝星也会像阿博德大陆那样,被魔兽占据大部分大陆,人类只能龟缩在城池中,城与城之间无法互通吗?
星星眨着眼,看着面包车载着三个忧心忡忡的人隐没在夜色里,也注视着已经驱车回到了东安的两个女孩。
驾驶座上的孙月棠木着一张脸,开始想念自己的柔软的床。
天爷啊——她真的过够了这种每天蜷在车子里的生活啦!
她还想念家里的菜、香喷喷的小炒肉、鲜美的干贝粥……这几天啃面包和自热面快给她啃吐了!
头一次觉得,吃零食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身份证是桓溪的……一定要办新的的话,能不能另外落户啊?”
天色蒙蒙亮,刚醒过来的娄静雨揉着眼睛,惺忪的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要栽倒进车座底下去:
“就落在和姐姐一个地方……哈~~~~~”
说着,娄静雨打了个哈欠,红色的发丝从睡歪了的帽子下跑出来,衬得肌肤白皙似玉。
“你得问工作人员,但我感觉应该能行。”
孙月棠也有点想打哈欠,就算是两个人轮换着开车,精神上的疲惫仍旧缓解不了。
好在每次过卡的时候,都格外顺利,甚至不需要她拿身份证。
吃饭的时候和表哥发消息才知道,原来他们现在也是“与国家合作企业”了。
按理说,买一栋房子就可以变更当地户籍。
只是娄静雨名下没有,迁户籍会稍微有些麻烦罢了。
这么一点小问题,她相信国家会搞定的。
“可能的话,我还想改名字……”
有些不舒服的晃了晃头,娄静雨把帽子摘下来抱在怀里,神色疲累地往座椅上一躺。
车子的引擎声、碾碎石子的啪嗒声,全都顺着座椅的传导,流进她的耳朵。
伴着这白噪声一般的声音,娄静雨昏昏沉沉地听见,有什么悉悉索索的动静出现了。
起初,她只以为是衣服摩擦发出的声响,并没有在意。
可动静越来越大,像是什么多足的生物在快速接近一般——
娄静雨感觉自己的寒毛瞬间炸起,她腾地一下坐起来,被安全带拦了一下,险些在反弹的力道下撞到车门上。
“姐姐!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嗦嗦嗦的……”
孙月棠一怔:“什么东西?从哪边过来了?”
她什么也没听到,不管是娄静雨说的“嗦嗦嗦”的声音,还是靠近的脚步声。
再说了,她们现在可是在开着车呢!
什么东西能够追上高速行驶的车子?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孙月棠还是把油门往下踩了踩,让车速加快了些。
这大半夜的……就算没有东西,被娄静雨这样一说,孙月棠也感觉心里毛毛的。
“就是像什么动物接近一样的声音……很小,但我绝对没听错!”
娄静雨被自己脑补的多足虫给吓精神了,解开安全带后,她又俯下身去,把耳朵贴到座椅上,细细倾听着。
可耳朵里现在全是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那个细碎的声音再难捕捉。
“是不是你听错了?别担心,我们车速蛮快的,就算有东西,也追不上我们……”
孙月棠还在温声安抚被吓到的娄静雨,直到轮子像是碾到了什么一样,骤然一滑,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咬紧了牙,猛打方向盘,尽力控制住车子的方向,避免撞到路边的灯杆。
四个轮子就像是抹了油一样拐动着,可孙月棠非但没有踩刹车,反而目露狠色,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她的野兽不在这里,巫灵术士的技能又都是需要提前布置的。
两个人都没有应对这种突发情况的能力,与其刹车停下,不如快点离开。
后座的娄静雨被强大的惯性给按在座椅靠背上,在车子的左歪右晃中失去了对肢体的支配权。
惊呼忍不住在唇间溢出,浓密的红发在夜里甩动,像是一蓬幽邃的地狱之火。
“什么东西啊……”
惊慌间,孙月棠似乎听见有吱吱叽叽的叫声,很尖锐又细小,小到孙月棠怀疑自己听到的叫声,是不是紧张之下产生的错觉。
“我好像压到什么了!”
车子颠簸了几下,明显有着压到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和这种感觉同时出现的,还有金属的刮擦声。
“有什么东西在啃车子!姐姐——”
娄静雨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憋回去,两个人的心都在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