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卧室,林一宁扶着酸痛的腰肢,龇牙咧嘴地从床上爬起来。
镜子里映出她眼下淡淡的乌青——昨晚又被某个不知节制的\"大孩子\"折腾到半夜。
\"妈妈!我的书包呢?\"
\"妈咪!弟弟抢我的发卡!\"
\"妈妈——\"
五个小萝卜头叽叽喳喳的叫声从楼下传来,林一宁长叹一口气,认命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应付新一天的\"战斗\"。
餐桌上,三闺女和两儿子正闹得不可开交。
老大赵念宁正用勺子把不喜欢的喂给老二楚爱宁;老三楚思宁把果酱涂得满脸都是;老四楚林和老五楚一正为最后一块培根吵闹。
\"都给我坐好!\"林一宁一嗓子吼得五个小魔王瞬间安静,齐刷刷露出无辜的大眼睛——这招跟楚霄学的,专治各种不服。
楚霄端着煎蛋从厨房出来,军装笔挺,神清气爽,看得林一宁牙痒痒。
这男人明明每晚\"加班\"到最晚,第二天却能精神抖擞地去带兵训练,简直不科学!
\"老婆辛苦了。\"楚霄凑过来在她脸上吧唧一口,顺手揉了揉她的腰,\"晚上我给你按摩。\"
林一宁翻了个白眼。
信他才有鬼!每次说按摩,按着按着就变味了。
送走上学的小祖宗们,林一宁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呼唤:\"多多,我好累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宿主,你可以考虑生孩子啊,既能获得奖励,还能让某人休战。一举两得,多好呀!\"
\"怀孕?\"林一宁咬牙切齿,\"那狗男人早就结扎了!\"
\"你可以给他买一颗产后恢复丸。\"
\"产后恢复丸?那不是生完孩子吃的吗?\"林一宁听完解释,眼睛越来越亮,\"等等...你是说...\"
当天晚上,楚霄照例殷勤地给妻子按摩。
林一宁笑眯眯地递过一杯\"安神茶\":\"老公,喝点水。\"
楚霄不疑有他,一饮而尽。林一宁在心里倒数:三、二、一——
林一宁露出小狐狸般的笑容:\"亲爱的,今晚我们玩点不一样的~\"
一个半月后的军区医院,楚霄眉头紧锁地拍着林一宁的后背:\"是不是食堂的饭菜不干净?先去医院开点药!\"
林一宁吐得脸色发白,心里却乐开了花。
当医生宣布怀孕消息时,楚霄的表情简直可以列入世界名画——《懵逼的兵王》。
\"不可能!\"楚霄掏出手机里结扎手术记录拍在桌上,\"我明明......\"
林一宁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怎么了老公?你不开心吗?\"
b超室里,当显示屏上出现两个小豆丁的身影时,楚霄彻底石化。
医生憋笑憋得脸都红了:\"楚队,您这...生命力也太旺盛了。\"
消息传出,军区炸开了锅。
赵将军拍着桌子狂笑:\"小楚啊,你这叫天意!天意不可违!\"
王猛抱着自家独生子酸溜溜道:\"畜生啊!都结扎了还能中奖!\"
最惨的是李成和赵毅。
一个至今单身,一个结婚四年还没动静。
两人蹲在墙角画圈圈:\"凭什么...凭什么他七个孩子了我们还是光棍...\"
八个月后,当护士抱出两个粉雕玉琢的小闺女时,楚霄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兵王,此刻正笨拙地抱着两个小棉袄,连大气都不敢喘。
\"爸爸偏心!\"五个大的趴在婴儿床边上抗议,\"从来不对我们这么温柔!\"
楚霄头也不抬:\"儿子要糙养,闺女得娇惯。这是家规。\"
林一宁靠在床头,看着闹作一团的七个孩子和傻笑的丈夫,突然觉得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小巷的石板路,林一宁推着轮椅缓缓前行。
轮椅上,白发苍苍的楚霄裹着厚厚的毛毯,枯瘦的手指轻轻搭在妻子同样布满皱纹的手背上。
\"老婆子,走慢点。\"楚霄的声音沙哑却温柔,\"让我多看看这条路。\"
林一宁放慢脚步,弯腰替他掖了掖毯子:\"孩子们都回家给你过生日呢,咱们得早点回去。\"
轮椅碾过一片梧桐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楚霄仰头看着妻子被岁月雕刻的脸庞,浑浊的眼中泛起温柔的光:\"老婆子,你说我这辈子何其有幸啊!居然能够遇到你。\"
\"你呀!\"林一宁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眼角皱纹堆叠成甜蜜的沟壑,\"都老掉牙了还说这些。\"
远处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他们的长子楚林带着弟妹们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孙子孙女,浩浩荡荡像支小军队。
\"爸!妈!\"已经年过半百的楚林小跑着接过轮椅把手,\"怎么又自己出门了?\"
赵念宁和楚爱宁一左一右搀住母亲。
岁月似乎格外优待这对姐妹花,六十多岁的人依然精神矍铄,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的俏丽。
\"饭菜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了。\"三女儿楚思宁细心地为父亲整理围巾。
她继承了父亲的军人气质,如今已是军区医院的院长。
楚一也挤到轮椅前,献宝似的说:\"爸,回家看看我给你和妈准备的礼物,这次我可是很用心的!\"
双胞胎姐妹花也在说着什么……
夕阳下,一大家子说说笑笑往家走。
林一宁望着儿女们争相推轮椅的背影,恍惚间又看到当年那五个为妹妹争风吃醋的小家伙。
老宅院门前,几十号人早已等候多时。见他们回来,顿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呼唤:
\"爷爷!奶奶!\"
\"太爷爷!太奶奶!\"
\"太爷爷!我考了第一名!\"
四世同堂的喧嚣中,楚霄笑得像个孩子。
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两颗褪色的军装纽扣——当年婚礼上,他们互相交换的信物。
\"还记着啊?\"林一宁眼眶发热,从颈间拉出一条细绳,上面挂着那枚刻着两人名字的羽毛耳钉。
烛光摇曳的生日宴上,最小的曾孙女趴在楚霄膝头,奶声奶气地问:\"太爷爷,你打丧尸的时候害怕吗?\"
满堂哄笑中,楚霄摸摸孩子的羊角辫:\"怕啊...但想到要保护你太奶奶,就什么都不怕了。\"
夜深人静时,喧闹的老宅终于安静下来。
林一宁躺在丈夫身边,握着他枯瘦如柴的手。
月光透过窗帘,为两张布满皱纹的脸镀上银辉。
\"老婆子...\"楚霄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先睡会儿...\"
林一宁侧身抱住他:\"嗯,我陪你。\"
凌晨三点二十六分,楚霄在睡梦中安详地停止了呼吸。
林一宁亲吻他尚有余温的额头,轻轻合上他的双眼。
\"多多,脱离这个世界吧。\"
\"好的,宿主,现在为你脱离本世界。\"
林一宁望着身旁仿佛只是熟睡的丈夫,她缓缓闭上眼睛,最后一次感受着这个世界的温度。
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初遇时的体育器材室,那个英俊的特种兵正朝她伸出手:
\"我叫楚霄。\"
早晨,前来请安的孩子们发现了相拥而眠的父母已经离世。
两张平静的面容上,还残留着幸福的笑意。
院中的梧桐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两株依偎在一起的幼苗。
春风拂过,嫩绿的叶片轻轻相触,仿佛情人间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