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之川不语,只是一味的打量沈蓝,半晌才在沈庄慌张的眼神里开口:“沈老爷,方才那些人是去做什么的?”
闻言,沈庄笑容僵硬。
做什么?自然是要将他们做的事情销毁证据。
刘之川见他不答,立刻沉下脸:“来人,立刻将王氏之女带上来!”
随着他话音落下,沈庄脸色一白,他清楚王铃一旦过来,那必然是要揭露他们的恶行,到时候,他的儿子可就要坐牢了。
意识到这点,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周明山。
后者脸色也不好看,他像是没注意到岳父的眼神,反倒是严肃起来:“你们几个没听见吗!刘大人要见人。”
几个捕快被他这么一吼,赶紧进了院子去找人。
周明山身居官位已久,他清楚拦是拦不住的,只有丢卒保车才行。
至少这是他小舅子干出的荒唐事,算要牵连他,最多也只是贬官而已。
只要把书房里那些东西烧掉,自己便是清白之身,最多或个治下不严,管理无方的罪名而已
想到这里,他丢给小厮一个眼神,后者忙不迭离开,看样子是要回府。
刘之川仿佛没看见,他盯着沈蓝,威严的气势吓得后者冷汗直冒,捂着脸不敢做声。
见此,周明山还当对方忌惮自己背后的势力,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下一秒,让他心头提起的事情发生了。
捕快匆匆过来,个个面上皆是不好看,其中一人身上还溅了血迹。
“大人!那女子闹自杀了!”
周明山险些昏厥,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节点闹自杀,晦气!
刘之川面色一变,斥道:“还呆愣着做什么!赶紧找医者去!”
说罢,他又差人将沈蓝按住,表情异常严肃。
——
等云书玥带了王老汉赶到沈府时,王铃已经奄奄一息,身上大片的血迹像是红色的梅花,在她身上开了一朵又一朵。
王老汉双腿打颤,他几乎是扑过去拉着女儿的手,眼泪滚下。
“铃儿,玲儿……你别吓爹爹,你快醒醒!”
沈庄脸色难看,他看看贵人,又看看自己女婿,最后一咬牙,狠狠踹了沈蓝一脚。
“畜牲!看你干的好事!”
他一边打,一边用眼角余光去看刘之川。
没人搭理他,众人都清楚,这番举动不过是作秀而已,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刘之川看向周明山,似笑非笑道:“周大人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周明山一征,谨慎作答:“下官认为……应该将人证和原告带上公堂,按照律法处办。”
刘之川冷冷盯着他,“还得查,周府沈府都得查个彻底!”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明山脸色一白,显然没想到自己也在彻查的行列当中。
他心有不甘,忙道:“刘大人,此事与我何干?虽说犯事者乃是我小舅子,可我毕竟不知此事,如何牵连上我了?”
不知此事?他的脸皮倒是厚。
云书玥斜了他一眼,声音好似寒风吹过。
“周大人,你涉嫌此案,还是得避嫌为好。”
玉白的指尖勾起腰间红色的腰链,云书玥漫不经心的扫了眼瑟瑟发抖的沈蓝。
他知道事情败露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此刻还想替自己辩解一番。
他扯着嗓子嚎,叫得比谁都大声:“冤枉啊!我冤枉啊!”
“那王铃自己勾搭我的,谁家好姑娘在铺子里抛头露面啊,谁买豆腐就对谁笑,这不纯纯贱的吗!”
云书玥缓缓抬眼,眼神如同淬了毒一样望着他。
先不说庆朝民风开放,女子经营铺子也是常有的事情,就说王铃吧,她心疼父母,自己在铺子里忙上忙下,对每一位顾客都和颜悦色,却没想到因为淳朴的性格被他倒打一耙。
王老汉止住了哭声,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通红的眼睛瞪大,恨恨的看向还在大言不惭的沈蓝。
他哆嗦着身体,常年的劳作和近日的变故让他的身体显得干瘦,但一双粗糙的手却是极其有力的。
谁也没想到,这个老实巴交了大半辈子的老汉会扑过去,一下就扼住了沈蓝喉咙。
咔巴一声。
他像是掐鸡脖子一样掐紧了沈蓝喉咙。
眼看着沈蓝的脸涨得通红,一堆人急忙将王老汉拉开。
但处在愤怒顶端的男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双手像是铁钳一样死死箍住他的脖子,沈蓝甚至能听见自己脖子,一点一点被捏住的声音。
沈蓝几乎要被活活掐死了,好在他濒临死亡之际终于获得了新鲜的空气。
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喘气,被一堆人拉开的王老汉怒骂:“畜牲!”
一句骂声出口,周围人神色各异。
沈庄恨不能打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宝贝儿子居然在这个人身上受了这么大的苦楚,他心疼的看着几乎要喘不过气的儿子,却又还顾及着钦差在这里,不敢肆意妄为。
云书玥扫了眼沈庄,心下冷笑。
如果没猜错,这个沈庄也早就投靠了皇叔,利用自己逐渐壮大的生意来为他谋利。
她没显露太多情绪,淡淡开口:“王姑娘只是失血过多,身体虚弱了些,好生调养一番便能恢复如初,至于沈公子……”
美目流转,她在众人紧张的目光里开口:“押至大牢待审,王姑娘什么时候能上堂作证,他就什么时候出来受审。”
闻言,沈庄几乎要晕厥了。
他就这么一个独苗,如何舍得自己的宝贝儿子受此大苦?
只是没人在意他的情绪,刘之川看向云书玥:“殿下,接下来我们是否该去拜访周大人的府邸了?”
说好听点是拜访,说难听点,这和抄家几乎没什么区别了。
周明山带来的捕快此刻都低着头,也意识到了周明山的位置恐怕不保,此刻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假装看不见周明山的脸色。
云书玥淡漠开口:“自然,周大人在苏州可谓是一手遮天,想必府里面也有许多我们想不到的东西吧。”
周明山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他此刻却十分庆幸刚才让小厮回去将那些书信烧掉,这样一来,自己说不定能逃脱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