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薄州并没有准备直接说,他喝了一口茶水:“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傅云晏一时有些摸不透傅薄州在想什么,明明是他先提出的,这会儿又卖关子来反问他,他跟傅薄州虽然是父子,但是聚少离多,更何况对于傅薄州的记忆也仅存于幼时的记忆,愣是他阅人无数这会儿也看不透这个父亲。
傅薄州坐在老板椅上,他不过三十几岁的模样,黑色的眸子带着目空一切的桀骜冰冷,可面对傅云晏时,难得会出现几分温和与耐心。
“这场灾难到底是不是人祸。”
即便傅云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也要为这个话题开个头。
“是也不是。”
傅薄州在地下可以监视人间的一切,他如同开了上帝视角,将一切都收入眼中。
“这句话怎么说?”
“你既然提醒宴岫要小心陆家,想必你已经查到了陆夫人的,所以你会问出这个问题,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并不完全是人祸,陆夫人可以人造丧尸,但是天气异常是不能够骗人的,陆夫人还没有能力去制造极端气候。”
傅云晏闭上眼,果然与他想的一样,如果这场灾难仅仅是人为,那迟早有结束的那一天,只要杀了那个人,再把她造的孽清理掉,这也算结束了,但是如果是天灾,除了抵御,逆来顺受,他没有任何办法。
“你刚刚说破局在于我们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司景墨栖居的那座山吗?”
“记得。”
“去那里找到山眼,那里有一个枯死的灵池,与系统的灵池是相通的,如果晶核和水滴收集够了,就去把它重新引入新的水源,只有这样才能改变现状,结束乱世。”
傅云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傅薄州看了看时间,叹了口气:“你也该回去了。”
突然书房门被打开,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门口,韩苜薇泪眼朦胧地跑过来,紧紧抱住了傅云晏,她摸着傅云晏的头。
傅云晏身体僵直,韩苜薇与傅薄州不同,韩苜薇病重是他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不可能在这一刻无动于衷,他伸出手轻拍韩苜薇的后背。
“妈妈,我还可以回来看你的。”
虽然傅薄州说傅家家主可以往返人间与地府,但是他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说这句话时,或许大部分只是为了安慰韩苜薇。
“好了,苜薇,让云晏走吧,他还有任务要去做。”
韩苜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好好的……”
傅薄州扶住摇摇欲坠的韩苜薇。
一道白光出现,如同来时那样,那道白色裂痕逐渐放大,傅云晏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朝着那道白光走去。
沈清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靳怀瑶紧紧拉着她的手,在傅云晏踏入白光的最后一刻她奋力跑过去,拉住了傅云晏的手。
“傅云晏。”
“我记得你了。”
傅云晏回过头,没有看清沈清卿的脸,就被强大的吸力吸了进去,可是那个声音,明明就不是三岁的沈清卿。
傅云晏醒来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就好像经历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漫长的梦,如果不是旁边又多出了两个人……
“呦,大外甥你终于醒了。”
虽然还是吊儿郎当的语调,但是见傅云晏睁开眼司景墨也松了一口气。
傅行川在坐在他的身侧补刀,他语气有些幸灾乐祸:“刚刚你从天而降直直的摔进土里,插得跟个萝卜一样,我跟你舅舅好不容易才给你拔出来了。”
被傅行川这么一说,傅云晏还真觉得头上痒痒的,他伸手摸了摸,果不其然就像傅行川说的那样,摸到了一手新鲜的土。
他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还是一把带着湿气的土。
“……”真的就没有体面一点的出场方式吗?
“别抹了,再抹真就抹匀了。”
傅行川嘴够毒,傅云晏也不是第一天见识到,他懒得跟傅行川计较,转头问道:“你们怎么进来了?”
“还不是担心你,你把傅家暗卫都撤走,又给我们留了信,我们能看着你送死?”
傅云晏一愣:“你在说什么,我把暗卫撤走,还给你们留了信?”
如果不是他被摔晕了现在还在梦里,那只剩下,有人趁他离开给沈清卿做局了。
傅云晏脸色一沉,这些人的消息还真是够灵通的。
“你把信拿给我看看。”
司景墨摸了摸口袋,意外的空荡,他不可置信地又重新仔仔细细的摸了一遍,他记得没错,他就是放在口袋里了,第二次什么没有摸到后,他直接去摸傅行川的口袋,但是也没有。
“靠!信没了!”
还不等他们纠结那等信到底去了哪里,突然天旋地转间伴随着轰炸声,地面疯狂摇晃,山顶滚轮碎石,三个人艰难的稳住身形对视一眼,紧接着又是两次,司景墨暗骂,真没公德心。
玻璃的破碎声在下一刻响起,随着尖锐的声音落地,刺眼的阳光将他们拉回现实。
傅云晏率先反应过来,镜空间被炸破了,他们回到了现实世界。
司景墨跟傅行川感受着流动的风,看向山脚下基地的轮廓,心中一喜,鬼知道他们在这个地方挣扎了多久才找到傅云晏,他们用尽方法却还是没办法逃脱,这下好,根本不需要他们做什么,直接就被放出来了。
世界上果然还是有好心人的。
沈清卿在梦里打了个喷嚏,她坐起来头脑有些发懵,梦里发生的太过于清晰真实,她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三个人正要下山,突然见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往山上跑来。
这两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时不时回头张望,鬼头鬼脑的样子化成灰傅云晏都认得出来。
司景墨挑挑眉,语气轻蔑:“就没见过干了坏事一而再再而三往枪口上撞的。”
“傅行川,去把他们缉拿归案。”
司景墨这语气欠欠的,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就好像再说:开门,放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