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健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房间,他即便是不想答应郑清璿给出的要求但是他也做不到否定,因为现在的大明没有比这个更好的选择。
要么把自己的同胞送上战场,要么就是任由这份民族间隙继续扩大下去,子子孙孙无穷无尽。
“去代替我接手‘铁马工业’,钱过段时间锦衣卫会交给你们。”佐藤健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这句话,“帮助工人解决基本的生活问题,借助他们的事情上街游行,声讨‘铁马工业’的所作所为,推动‘明瀛军团的组成’,这就是我希望你们做的。”
瀛人不信任明人,他们只相信自己的同胞。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由他们的同胞来和郑清璿做这个恶魔,这个骗子做交易。
佐藤健走在回去的路上,夜色已深,街道上空无一人。他的脚步很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路过一家关门的酒馆时,他停下了脚步,透过破旧的玻璃窗,看到里面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他推门走了进去。酒馆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瀛人,正在擦拭着酒杯。
“一杯清酒,谢谢。”
佐藤健拖着身躯坐到了吧台面前。
老板没说话,只是倒了一杯烧酒推到他面前,“今天只有这个了。”
佐藤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烧酒的辛辣在喉咙里灼烧,却无法驱散心中的寒意。
\"再来一杯。\"他把空杯子推向老板。
\"老板,你说,如果为了让后代过上好日子,而让现在的人去死,这样对吗?\"佐藤健愣愣看着空酒杯问到,“鬼知道史书里会怎么形容我们,是一群暴徒,还是给民族带来希望之火的普罗米修斯。”
老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沉默了片刻,抬起浑浊的双眼看向佐藤健。
\"小伙子,我在这条街开酒馆已经二十年了。\"老板的声音有些沙哑,\"每天晚上都会有像你这样的瀛人来喝酒,有的是工人,有的是商人。他们都带着各自的苦闷。\"
“来我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有他们心底的阴郁,都有对生活的不满。但是第二天呢?不也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问题依旧摆在那里没有解决。”老板接过吧台上的空酒杯擦拭着,“我说,第一次喝酒还是少喝点的好。”
\"今天有个家伙给了我一个提议。\"佐藤健的声音变得低沉,\"用我们的鲜血,换取后代的未来。听起来很伟大,对吧?那家伙简直就像个恶魔似得。\"
“再来一杯吧老板!”
老板沉默地又倒了一杯烧酒,推到佐藤健面前。
\"恶魔吗?\"老板微微摇头,\"这世上哪有什么恶魔,不过是人心罢了。\"
佐藤健猛地抬头,醉眼朦胧中看到老板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按照你的意思,这件事只有我们能做对吧?”老板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酒屋外开口,“既然是只有我们才能做到的事,为什么不去做呢?即便迎接我们的是死亡,即便我们尸骨无存。”
“我认为每个人生下来都有他固定的命运,只有在结束这场命中注定会发生的事后才会死去。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些命中注定的事构成了每个人不同的人生。”
佐藤健沉默地听着,酒精在他的血管里流淌,带来一阵阵眩晕。他想起了工厂里那些面黄肌瘦的工人,想起了他们眼中的绝望和愤怒。每个人都在寻找一个出路,而现在,这个出路就摆在他面前。
\"命运吗...\"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酒杯,\"但是老板,如果这个命运意味着要背叛自己的良知呢?\"
老板放下手中的抹布,转身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布满灰尘的酒瓶。\"这是我珍藏多年的烧酒,\"他轻声说,\"本来是想留着等到回乡的那天再喝的。\"他给佐藤健倒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光。
\"可我早就知道,我这辈子都回不去了。\"老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良知?在这片土地上,良知就像这杯酒,一口下去,就什么都不剩了。\"
“大家不也一样吗?都是在追求虚无缥缈的东西,”
佐藤健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是啊,大家都一样,都是在为了某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不断地奋斗,即便大家都知道这种东西并不能实现,但是脑中还是会不停地去想:大家不过是想要一个平等的社会,想要活下去,想要吃饱饭...为什么为此要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