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夏楠一时语塞,有点不太好意思,“还没呢,没宰掉。”
刚刚说的挺牛逼的,结果人没杀掉。这确实是有点尴尬了。
夏楠这边只是觉得尴尬,但在源稚生那里听起来就有些惊悚了。
“没杀掉?”源稚生只觉得周身发冷,汗毛倒立,“连龙王都杀不掉他么?”
这在源稚生看来实在是难以想象,赫尔佐格居然是连龙王都没能杀死的怪物吗?这怎么可能,他亲眼见识过夏楠的实力,如果连那样的实力都没法杀死赫尔佐格……源稚生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办了。
“不,不对……”他猛的甩甩头以强迫自己冷静,这一甩还真让他抓住了关键。
“如果赫尔佐格拥有这样的实力,那他根本不需要潜伏在蛇岐八家,也根本不需要为了保命留下那样的后手……有这种实力,整个日本都会是他的。”
如果说赫尔佐格真的强大到了连龙王都奈何不了的程度,那他完全有能力自己来当这个影子天皇,不需要扶持他上位。
“这么说,你这是终于相信了?”夏楠饶有兴致的一问。
结果源稚生被他这一问问的当场懵住,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渐渐接受了“橘政宗是赫尔佐格的傀儡”这个事实了。
“先不说这个,”源稚生摇了摇头,将这个话题一笔带过,“继续说赫尔佐格的事……他不应该如此强大才对。”
他的脸色有些凝重,按照之前的推论,赫尔佐格绝不该如此强大。至少在最初他绝对没有这种实力,否则他自己就能以皇的身份整合蛇岐八家。
对,最初的时候绝对不会……但没人能保证这二十年里不会发生什么。
如果他真的在二十年里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力量,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的研究已经完成了。
而无论是通过窃取了神的力量,还是研发出了真正的进化药,这都不是什么能让人笑得出来的消息。
“所以说啊,人可比龙要可怕的多。”夏楠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默了两秒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别想太多,那家伙没那么强,杀不掉只是因为找不到而已。”
“找不到?”源稚生皱眉,“那你是怎么……”
“怎么把他弄掉线的?”
“……对。”
源稚生被“掉线”这个词吸引了片刻的注意,虽然有些奇怪且没听人说过,但放在这里却意外的合适。
“我说过的吧,橘政宗和赫尔佐格之间就是傀儡和傀儡师的关系。傀儡师没法继续操控傀儡就会导致傀儡陷入断线状态,没办法继续行动。”
“同样的,傀儡师控制傀儡肯定是和傀儡之间有联系的。假如傀儡被点着,傀儡师不不及时断开的话,被烧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这样你能理解了吗?”
源稚生咀嚼着夏楠的用词,对情况大概有了一个了解。
“也就是说可以通过对傀儡施加一些外力来影响到傀儡师……所以你是干掉了另一个傀儡,影响到了赫尔佐格,进而影响政宗先生的吗?”源稚生依然选择叫政宗先生而不是直呼其名。
无论如何,“橘政宗”确实是他成长路上的领路人。
“可这样也说不通,他怎么可能同时操控两个傀儡?能做到和真人相差无几,应该要耗费相当大的专注力才对。”今天的源稚生问题尤其的多,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这些事都超出正常人的理解范围了。
“你有没有了解过橘政宗是在什么情况下昏迷的?”夏楠反问,“仔细想想,下面的人向你汇报的具体细节是什么样的。”
经夏楠这么一提醒,源稚生突然想到,乌鸦在向他汇报的时候似乎说过政宗先生是在休息室被人发现倒在地上的……
“想到了吗?那个时候的橘政宗应该是在以某种理由休息吧,因为他要控制王将,所以没工夫再管橘政宗这个傀儡。”
其实夏楠也不太确定,但看源稚生的表情应该就是这样没错。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源稚生想到了某种可能,心里一紧。
能通过傀儡影响到赫尔佐格本体,这当然是一个极好的消息,至少有途径可以制衡那个心思深沉的人。
但是傀儡也不是说找就能找的到的,赫尔佐格肯定也不会没事就把傀儡放出来遛一遛。
现如今最容易找到也是唯一在明面上的傀儡倒也有那么一个——橘政宗。
他担心……不,他现在怀疑夏楠就是这么想的,他想用橘政宗的身体来对付赫尔佐格。
理性的分析,这样做确实是最佳方案,毕竟赫尔佐格不见踪影,有个明面上的傀儡必然要善加利用。
但源稚生理性不起来。
“岂不是什么?”夏楠捏着下巴皱眉,一脸疑惑,“你能不能有话直说,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儿一样。”
“你不是想用政宗先生的身体来对付王将吗?”源稚生一脸难以置信,对方居然不是这么想的?
“谁告诉我是这么想的?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吧。”夏楠也是一脸难以置信,“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还能想出这么阴毒的法子来,还真是提醒了我。”
“我跟你说,那个王将可是被我片成了一千片,这橘政宗我可得省着点用。”夏楠兴致勃勃的开始掰起了手指。
“第一次就先右胳膊吧,也不知道那点肉够不够片一千片。第二次左小腿,也片一千片。第三次就背脊吧,一直片肉也没什么意思,从肋骨开始一点点磨成粉你觉得怎么样?还有还有,手指脚趾也不能放过……”
夏楠过程详细的描述着折磨橘政宗的方案,源稚生越听越是脸色铁青,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提那一句!
即便是乌鸦和夜叉那样的混蛋也比不上此刻的夏楠,比起他描述的那些,乌鸦和夜叉之前使的手段堪称温和……源稚生就这么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隐约理解到了一点人和龙的不同。
“觉得我很残忍?”夏楠挑眉,“那你该去了解了解小弥,跟她比我这都不算什么。”
他这说穿了也不过是肉体上的折磨而已,死了就解脱了。
夏弥给的那方案是肉体毁灭也无济于事,精神也要受到永恒的折磨。
“而且如果你知道赫尔佐格,也就是橘政宗做了什么,你只会觉得我刚刚说的那些刑罚都太善良了。”夏楠突然一个转折把话题转到了另一方面。
“记得么?我说过你如果选择了解真相,那你也会了解到关于你弟弟的真相……想知道那个雨夜的真实么?我可以都告诉你,信与不信么……你自行判断。”
源稚生怔怔的站在原地,浑身僵硬。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身仿佛置身于一扇庞大的门前,大门正在开启,肃穆而又威严。
门后是尘封的真相,而那压的人喘不过气的无形的分量,是就是那真相带来的。
他随时可以说出“不”字,阻止大门的开启,但源稚生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他无论如何都想了解那个真相,即便它满是荆棘,即便它鲜血淋漓。
“你知道为什么绘梨衣会因为音乐而失控么?因为脑桥手术……你们三人都是从黑天鹅港里出来的,你有没有想过绘梨衣被做了脑桥手术,那你弟弟源稚女呢?”夏楠森然一笑,笑的源稚生骨子里都感到发寒。
“你的弟弟源稚女,他从来都不是恶鬼……他和你一样,是皇。你们兄妹三人里唯一的鬼,是绘梨衣。”夏楠缓缓说出了源稚生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个真相。
源稚生矗立在原地,只觉得自己从指尖开始一点点的碎掉了。从内而外,自下而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泡在了极北之地的冰川里,冷的不像是身处人间。
“源君,你亲手将刀送进源稚女的胸膛,狠心的旋转刀柄将他心脏搅碎的时候可曾想过呢?你可曾想过,自己杀死的至亲是无辜的呢?”
“无……无辜?”源稚生颤抖着说出了这两个字,瞳孔剧烈的震颤着。
“是啊,他是被王将……呵,也就是你亲爱的老爹,橘政宗的梆子声所影响而失控的。你的弟弟不仅无辜,而且从始至终都是受害者啊。”
“而且源君……”夏楠走到源稚生的身侧,附在他的耳边低语。
“你也是加害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