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听到这句话后，药尘子笑着连连应声。
随后，只见其枯瘦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玄奥轨迹，指尖凝聚的灵力如同实质般在空气中留下淡青色痕迹。
随着最后一个法诀完成，亭子四周骤然升起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将内外空间彻底隔绝。
“李掌门，此亭内暗藏‘寂灵阵’，其效非凡，能令神识无所遁形，即便是大乘期的修士也难以穿透其屏障，窥视分毫。”
药尘子的声音低沉沙哑，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他说话时，气息不稳，胡须微微颤动，额头上甚至渗出细密的汗珠。
显然，启动这等秘阵，即便是对于他而言，也是不小的负担。
李哲闻言，这才细细打量起四周。
只见，随着法诀起效，那亭柱之上，显现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古朴符文。
那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在青石表面游走不定，时而交织，时而分离，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微不可察的灵力波动。
“大长老如此谨小慎微，想必接下来要讨论的，定是非同小可。”李哲轻笑一声道。
药尘子并未急于接话，而是缓缓从衣襟内掏出一个古朴的紫檀木匣。
这木匣之上，九条形态万千的蛟龙雕刻得活灵活现，每一片龙鳞都细腻入微，龙眼之处更巧妙地点缀着，细小如尘的红宝石，隐隐透出一股摄人心魄的血色微芒。
又是个木匣子，李哲看着只觉得这药尘子果然是个老人，怎么这么喜欢把东西套了一层又一层。
药尘子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从中轻轻取出一枚青玉简。
“此乃是老朽耗费心血，多年研究才得到的《九转丹诀》，其内包含老夫这么多年来，自己试过，见过旁人试过，才收集出来。”
“内里包含着九转金丹的七种可行推演路径，当然，效果都是减半不止的，远远及不上丹药原本的效果。”
“其余的，还有百余种，进行到一半失败的推演路径，以及不知道何种原因，但就是失败了的推演路径。”
药尘子双手捧着玉简，姿态恭敬得如同朝圣，连呼吸都变得轻缓：“请李掌门过目。”
李哲接过玉简的瞬间，就感受到一股温润的灵力从指尖传来。
他心念一动，神识如潮水般席卷而出，却在下个瞬间就被那玉简中繁复深邃的知识洪流冲击得眉头紧锁。
那些丹方推演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里头各种药材搭配、火候控制、灵力运转的记载更是密密麻麻，如同天书。
更令人心惊的是，许是为了方便研究，那玉简中记载的每一种推演路径，都附带着栩栩如生的影像。
有丹炉炸裂的惨状，有炼丹者被反噬成灰的画面，甚至还有整个洞府被药力夷为平地的场景。
“这……”李哲看了半天，也实在是看不懂。
毕竟，现在的许怀生还未将《归元诀》完全研究透彻，故而他对于丹道还是完全的一脸懵。
这些内容对于他而言，确实如同天书。
药尘子神色紧张，目光紧紧锁定在李哲的脸上，见他皱眉沉思，心中不由得一紧，连忙开口试探道：“可是老夫的推演有误？”
说着，他的声音中都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道袍边缘摩挲，将那上好的云锦都揉出了褶皱。
看着倒不像是药王谷的大长老，而是被老师考校学问的学生。
李哲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故作沉思状，实则暗中唤出系统界面。
他在商城中快速浏览，很快找到了目标——【九转金丹完整丹方】
“兑换。”李哲心中默念，同时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药尘子的表情。
只见，老者眼中的期待与忐忑交织，
随着系统兑换成功的消息冒出，刹那间，海量的信息如洪流般涌入李哲的脑海。
完整的九转金丹炼制方法。
从药材的精妙配比到火候的微妙调控，乃至历代丹师在炼制时犯下的每一个细微错误，全都清晰呈现。
与药尘子那漫长而曲折的推演路径相比，系统提供的丹方简直是清晰明了！
李哲甚至能感觉到，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神识中悄然融入了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丹炉前完美地炼成了九转金丹的全部过程。
居然直接就是一段高清画质的视频教学。
药尘子瞥见李哲陷入长久的思索之中，心头不由自主地越揪越紧，慌忙间打算喝口茶水压惊。
突然，李哲的指尖轻点玉简某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大长老的‘五行相生’之法本无错，但在放第九味药的时候，必须将先另用灵火将其另作处理，而非直接下炉，否则药性相冲，炸炉之祸，在所难免。”
闻听此言，药尘子手中茶盏猛然一颤，“啪”的一声清脆，瞬间化为碎片，滚烫的茶水溅在道袍上也浑然不觉。
那“九霄玉露”平日里被药尘子视若珍宝，然而此刻，就算是这么白白浪费了一杯，他也是连一丝一毫的心思都没放在其上。
只见，药尘子双眼圆睁，嘴唇颤抖：“竟……竟是这样……”
老者的声音如同梦呓，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着什么。
”老朽一生浸淫此道，尝试过无数种火候的微妙差异，药材顺序的千变万化，却从未想过要另辟蹊径，再开一炉处理……这……这简直……\"
的语气中充满了震撼与不解，仿佛在这一刻，他所有的认知都被彻底颠覆。
毕竟，这自古炼丹就没有另开一炉的道理，哪怕是初学丹道之人都清楚，若是丹药未成，炉盖却开了，那么这炉丹就算是毁了。
突然，药尘子猛地抓住李哲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其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李哲面不改色，缓缓抽回自己的手腕，继续翻到玉简末尾，补充道：“此外，尚缺一味至关重要的药引。”
“药引？”药尘子闻言，头颅猛地一昂，“什么药引？老朽研究九转金丹数百年，翻阅古籍无数，应该是无一遗漏，怎么可能还缺了呢？！”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心神震荡之下，竟让四周亭内的禁制都轻轻震颤，泛起一圈圈微妙的波纹。
倒也不是药尘子不相信李哲，只是缺了一位药引，那他先前的几百年炼的是什么？
如果他甚至连丹方都没找全，药材都没齐全，他炼的是什么丹？
药尘子目光如炬，牢牢锁定在李哲的面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李哲缓缓抬头，缓声道：“混沌气。”
药尘子闻言，身形猛地一震，几乎是从石凳上弹射而起，连石凳翻倒的声响都被他此刻的急切所掩盖。
他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声音因激动而变得沙哑：“李掌门是如何得知的？还有，这……这混沌气是什么东西？又从何而来？”
李哲并未直接回应，只是缓缓伸出右手，掌心朝天。
一抹朦胧而深邃的气息，在他掌心悄然汇聚，渐渐凝结成一个细微的漩涡，悄无声息地吞噬着周遭游离的灵气。
这漩涡虽小，却蕴藏着仿佛能鲸吸牛饮天地万物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错觉——即便是浩瀚苍穹，亦能被其轻易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