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段时间江月宁接到了不少电话,有想要和她谈合作的,也有想要邀请她出席什么场合的,也有想要采访她的。
她接了一个文创方面的合作,每天都待在公寓里面画稿。
好在不是特别折磨人,对于她来说比较轻松。
她还去京大了一趟,和陈雨清教授说了自己的规划,让他帮自己写了一封推荐信。
陈雨清教授听她说要出国,问了一下学校,随后点点头,道:“书白也要去留学,到时候你们可以互相照顾。”
江月宁点头应付下去,心里面却是已经认定不可能再去麻烦许书白。
她从京大出来之后遇到了桑朔,他的车子就停在一边,看样子像是在等她。
江月宁脚步顿了一下,还是朝他走了过去,这大概是除去之前的偶然之外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她每次都避开,可是有些事情还是得说开为好,一直避着不能解决问题。
桑朔眉眼深邃,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他已经知道她这些年没有出国的事了,她一直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他现在才知道,他们离得这么近,近到不过开车一个小时的距离。
他好像错过了很多很多。
大学的时候他在忙着创业,毕业之后也很忙,他说不清是真的没空还是不敢去见她。
出事之后,江家要他保守秘密,他自然和苏城那边的人断了联系,有一年雪下得很大,他坐在窗前,想问问她的近况,他不好打扰两位长辈,只能给江若星打了电话,江若星告诉他,国外的雪下得很大,保姆给她堆了很大的雪人,不过都被她给破坏了。
那大概是他最想见她的一次,不过因为天气的缘故,航班被取消,等到航班恢复的时候他又陷入了忙碌。
他不知道她一直在国内。
江家瞒着所有人。
他怪那场车祸怪江家也怪自己。
所以他对于退婚的态度很强硬。
但没想到她会和齐砚洲在一起。
而且看起来是认真的。
他承认自己这时候不想当什么好人,可是又怕让她反感。
本想让她来找自己的,可是齐砚洲那人实在太卑鄙。
他朝她走近,“长宁,我们聊聊吧。”
说着要去开车门,江月宁站在原地,“就在这聊吧。”
见她不再抗拒,桑朔松了口气,问她,“你什么时候好的?”
江月宁回想了下时间,细细想来也并不是很久,给了他一个粗略的数字,“今年。”
桑朔垂眸看着她,“订婚的事……”
话还没说完,江月宁打断,“这是你们和江家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桑朔:“我和叔叔谈好了,我们联姻,你是江氏的第一继承人。”
江月宁兴致缺缺,能进入江氏的确吸引她,但是如果要以联姻为目的的话,那她也可以选择其他的方法。
她现在羽翼未丰,擅自报仇就是自寻死路。
她可以等!
她要把造成爷爷奶奶死亡的真凶给抓出来。
“桑朔,我现在有男朋友,不会和你联姻的。”
闻言,桑朔不经意间捏了下拳头,似是无法接受,“你爱他?”
江月宁直视着他的眼睛,点头。
“不可能!”桑朔语气坚决,“你不可能喜欢他!”
江月宁抬手挡了下即将西落的太阳,丢下一句话,“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或许她迟钝,但她不傻,不会连自己的感情都分不清。
桑朔有些破防,“那为什么是他,我以前也……”
江月宁还没听完他的后半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铃声打断了桑朔想要说的话。
他看清了打电话的人,面色一点点变得严肃。
江月宁道:“我接个电话。”
将手机放到耳边,听见里面传出的声音,“宝贝,在哪?”
江月宁慢慢回道:“京大门口。”
齐砚洲嗓音低沉,“我想你了。”
江月宁抬眼往四周看了看,这附近大概有他的耳目,不然这电话哪能打得这么巧。
她嗯了声,“我也想你。”
电话那头的人稍顿,随后笑了,笑声爽朗。
桑朔紧紧捏拳:“……”
江月宁和那头的人腻歪几句,挂了电话之后才抬头,看向桑朔,“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为什么?”桑朔皱眉,“为什么是他,他有哪里好?”
江月宁收起手机,慢慢回道:“因为只有他对我那么好。就算某一天我再次发生之前的意外,他应该也会陪在我身边,做出和你们相反的决定。”
所有人弃她如敝履,只有他视自己如珍宝。
桑朔脸上有些颓然:“不是这样的,我慢慢跟你解释,好吗?”
江月宁释怀地笑了笑,“不用解释什么,这都是你们当初的选择,没有对错之分,只是不利于我的,我有不喜欢的权利。”
桑朔沉默了几秒,有几分不解,“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就这么信他?”
“对。”江月宁看着他,眉目淡然,“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桑朔想说的话太多,足够说上好久,眼看着时间紧急,忙来了句,“我们以后还算朋友吗?”
江月宁稍顿,“只要你不站在我对立面,我们就不会是仇人。”
随后在路边拦了辆车坐上。
桑朔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心底被漫无边际的落寞覆盖。
……
桑朔是齐砚洲防得最严的一个,在桑朔跟踪她的时候,就有人把这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了。
在学校门口,怕引起骚动,不然他不会让桑朔靠近她一步。
两天的谈话内容,也有人告诉了齐砚洲。
在听到桑朔气急败坏的声音以及她如泉水般润人心田的话时候,他整个人心情大好。
但回去之后还是拈酸吃醋地抓着她问,“今天桑朔和你说什么了?”
江月宁抬眼瞥他,“你的人不是在四周吗,你不知道还来问我?”
齐砚洲道:“我安排了人是保护你用的,又没让他们搞监听。”
他就想听她亲口告诉他。
江月宁认定他是故意的,这种话她可不好意思给他复述一遍,“不知道就算了。”
“怎么能算了?”齐砚洲不爽,“你们聊了什么内容是我不能听的?”
“……”江月宁无奈,“你别装蒜,你的人听着呢,我看见了。”
真的看见了吗,那倒也没有,都是瞎说的,毕竟那些人隐藏得真的很好。
齐砚洲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上,“那你说说谁听见了,他长什么样子,我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江月宁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不知道啊?”
齐砚洲点头,“你不说我哪知道?他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还说你没听见。”江月宁一点也不信他了。
齐砚洲笑着,“这不是我猜的吗,他还真说我坏话了,这人品真不行,你反驳他没有?”
他这个样子势必是打算刨根问底的了。
江月宁换了个位置,离他远远的,“我什么也没说。”
齐砚洲挪到她这边,伸手圈住她,亲她,“我不信。”
江月宁抬手挡住他,齐砚洲换了个位置亲,“你是不是告诉他,你爱我信任我,此生非我不可?把他给气得不行。”
“才没有。”江月宁抬手推他,“你再问我,我告诉奶奶你欺负我了!”
齐砚洲不动了,气得胸口都在发闷,“明明是你欺负我。”
但想了想,没人站在自己这边,微叹了口气。
反正桑朔问她是不是爱自己的时候,她点头了,这就够了。
……
后面的一段时间,桑朔没有再出现。
江家那边也没了动静。
江月宁过了一段平静又温馨的日子。
齐砚洲带着她去挑了生日礼物,江月宁问那碗面不是生日礼物吗,齐砚洲气笑了,“我有这么抠吗?”
后面又问了她那天晚上许的愿是什么,江月宁还是没告诉他,只说了保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齐砚洲又问她,“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江月宁奇怪,“怎么问这个?”
齐砚洲将人抱在怀里,遥看了一下这座公寓,“这里太小了,以后不够住。”
以前住在这里是因为方便,有管家式的二十四小时服务,虽然现在又多了些珍贵的回忆,但总的来说房子太小了。
江月宁诧异,“哪小了?”
怎么说也有好几百平了。
齐砚洲抬手指着客厅,“客厅太小,以后玩具车没地方放,孩子也没地方爬。”
江月宁一顿,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可没答应要给你生。”
齐砚洲笑,“生不生的另说,但肯定要先预留好,你也不想以后宝宝没地方玩怪我吧。”
“……”江月宁,“你怎么想这么远?”
都想到以后生孩子的事了。
齐砚洲不管,亲了亲她,“你之前可是答应了我先领证的,我们呢哪天去?今天还是明天,算了,我去挑个好日子。”
江月宁在心里算了一下两人认识的时间,来了一句,“是不是太早了?”
“哪早了?”齐砚洲哄她,“现在流行闪婚,我们这已经超时了。”
“……”又胡说八道。
几天之后,两人回老宅吃饭。
齐砚洲把这事告诉了两位老人,毕竟很多事情还是要他们来主持。
陈婉君感动得热泪盈眶,抬手抹了抹眼泪,为两人高兴,“真好,真好。”
不知道陈婉君说了什么,齐世鸿仿佛也接受了这个现实,长年严肃的脸也如冰川一般化为水,嘱咐道:“既然你们决定了,那就叫上两家长辈一起吃个饭,把日子定下来。”
想到马上可以抱孙子孙女,他再怎么想严肃也严肃不了了。
甚至心情不错,遇到老朋友就说自己孙子要结婚了,让他们到时候来喝喜酒。
齐家的那群亲戚也很快知道了这件事。
“砚洲要结婚了,怎么我们不知道啊?”
陈婉君瞪了齐世鸿一眼,笑道:“马上就知道了,这不是还没定下来嘛,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呢。”
陈素容道:“哪家千金啊,我们也没听说,不会是上次我在老宅见到那个吧?”
她观察着两位老人的神色,见他们不说话,嘴角轻轻扯了扯,“我说老爷子老太太,男人三十岁正是拼命搞事业的时候呢,你们别总催他结婚,这样好了吧,给你们随便找了一个孙媳妇回来,小门小户的,恐怕要丢齐家的脸,你们也不怕被其他人耻笑。”
陈婉君生气地拍了拍桌,“素容你这说话越来越过分了!”
“老太太我这说的也是实话,之前苏家不是不错吗,虽然没谈妥但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吧,怪不得你们不好意思通知我们呢,而且哪有还没嫁进来就住进来的,你们得小心些,我说话是难听,但是不是没有道理,别让砚洲给人骗了去,齐家百年基业呢,不是开玩笑的。”
“你给我闭嘴!”陈婉君整张脸都气白了,不断咳嗽着。
齐世鸿往旁边看了一眼,“子坤,你们一家是什么意思,越来越不像话了!”
齐子坤抬手一巴掌打在陈素容脸上,“你给我闭嘴,快给老太太道歉,胡说八道什么呢,就应该把你这张嘴给缝上。”
随后立马鞠躬道歉,“老爷子你别放在心上,她脾气就这样,说话不过脑子,没有恶意的。”
齐世鸿冷着脸挥挥手,“要是精神有问题就送去医院看看,都是一家人我希望和和气气的,吵架伤了和气不好。”
陈素容想说什么,齐子坤按住她,点头道:“我知道了老爷子,她应该是最近操心阿诚的事脑子不清醒了,我改天带她去看看。”
说起这个,齐世鸿不放心,问了一句,“阿诚最近还好吧?”
齐子坤哪敢说不好,只道:“挺好的,人没之前那么莽撞了。”
齐世鸿点点头,“小彧结婚他也没办法到场,你们就不用告诉他了,省得让他干着急。”
这哪里是怕齐诚干着急,分明是怕他来惹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拆穿。
“我知道了老爷子。”
送走了齐家这一堆人,陈婉君才抬手揉了揉眉心,“这么一大家人,我真怕宁宁以后应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