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嗣还没有睡醒,就听门外有敲门声。
他以为是童贯有召,急忙穿衣从床上下来。
想不到开门一看,却是小二领着两个白面书生站在门外。
杨元嗣正迷惑自己在汴京从来没有见过这这么两位朋友。
那个身材高挑的开口道:“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了?”
杨元嗣定睛一看,原来是赵金儿女男装,旁边那个估计是她的侍女。
“原来是公……赵公子,还请恕罪。”他一边说话,一边将客人往里请。
赵金儿却不进屋,旁边那个同样男装的侍女掩口而笑。
杨元嗣这才发现自己衣冠不整,头发散乱,连忙告了个罪。
等他洗漱完毕再走出来,吸引了整个店里的侍女的目光。
赵金儿道:“想必将军还没吃早饭吧,我带你去个好去处。”
杨元嗣只能跟着她一路往南,快到了朱雀门下,左边一个胡同里有个小小的店铺。
店主正在蒸一笼笼包子,模样就像后世的灌汤小笼包。
元嗣尝了一个,应该是羊肉馅儿的,美味无比,他一个人就吃了五笼。
赵金儿显然对于他这个饭量也很吃惊。
她本来一颗心都在杨元嗣身上,听说他进了汴京,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就找了过来。
只是自己贵为公主,又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不知如何开口。
看他上次给自己带的礼物,想必也是有意的,只是这人在校场上杀伐果断,怎么儿女情长上却如此啰嗦?
她正想着,那边元嗣已经吃饱喝足,站起来拍拍手道:“我正好有件礼物给你,随我来。”
赵金儿很好奇,跟着元嗣一路出了朱雀门来到了驿站。
元嗣的侍卫们看他带了两个小白脸,一眼可见就是个雌儿。
有那好事儿的就吹起了口哨,元嗣眼睛一瞪,吓得他们顿时鸦雀无声。
杨元嗣将前面的一个侍卫一脚踢开,说道:“给我将清风明月牵出来。”
那侍卫带了三五个人走进驿站的马厩,牵出来两匹高头大马。
一匹完全是黑色,浑身上油光发亮,竟然没有一丝杂毛。
那明月恰恰相反,浑身雪白,没有一丝黑毛。
这两匹马是元嗣从上万匹渤海骏马里面精心挑选的。
赵今儿看了大喜,马上就要骑着明月溜一圈。
只是公主哪里知道,这渤海骏马跟汴京城里的那些驯服的马可不一样。
那马逐渐焦躁起来,竟然沿着官道飞奔而去。
赵金儿本来骑术还算是可以,只是从来没有骑过如此烈马,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
杨元嗣初时还觉得好笑,后来眼看事情不对,急忙骑着清风追了上去。
那明月撒开了四蹄狂奔,片刻就出去了十几里。
元嗣加速狂奔,堪堪追上,一把将它缰绳扯住。
赵金儿早就吓得魂不附体,竟瘫软到了杨元嗣的怀里。
元嗣索性伸出双臂,从后门将他搂在怀里,二人共乘一马。
赵今儿只感觉脸上滚烫,浑身火热,身体就像踩在云里面。
杨元嗣温香软玉在怀,也心猿意马,鬼使神差竟然在公主脸上亲了一口。
赵金儿清醒过来,说道:“你……”
杨元嗣也清醒过来,回道:“我……”
一切都在不言中,杨元嗣急忙将公主放回明月上,给她牵着马缰绳。
刚回道驿站,就看到几个内官打扮的人等在那里。
一个领头的说道:“长公主知道帝姬跑了出来,特地让小人来寻……”
这赵金儿被封作贤福帝姬,很受徽宗宠爱。
不过最喜欢她得还是她的老姑奶奶,庆寿公主。
庆寿公主是仁宗皇帝的女儿,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
她从小就喜欢赵金儿,留在自己的庆寿宫里抚养。
听说她又穿着男装跑了出去,赶紧让内侍去追回来。
赵金儿骑在马上,一步三回头的往庆寿宫去了。
元嗣却笑着对她挥了挥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侍卫们知道这男装的雌儿是大宋公主,大家不得不佩服寨主的魄力。
要作作皇上,要日日娘娘嘛!
元嗣看他们这个状态迟早要出事,安排了一个老成持重叫刘七的约束他们,不得进城。
杨元嗣刚返回客栈,童贯府里的一个虞侯就到了。
他想换上自己的官服,那虞侯说道不必,是在枢密府邸里召见。
童贯的气色还是很不错的,在书房喝茶,义子童师礼在旁边伺候。
杨元嗣进门行了一个军礼,童贯道:“坐!”
他小心的坐下,问道:“不知道恩相找我来何事?”
那童贯摸了摸胡须,说道:“你的礼物我都收到了,马的事情也办的很好。”
杨元嗣抬手说道:“都是托恩相的洪福!”
“我看你办事还算谨慎,这次将军马送去延安府,我在军中给你个出身。”
童贯一边喝茶,一边斜眼看着元嗣。
杨元嗣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童贯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童师中说道:“元嗣,父亲这是将你当自己人了,你这次去延安府,回来提个都监,堵那些人的嘴。”
杨元嗣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马上说道:“谢恩相,元嗣定然为恩相竭诚效力!”
“哈哈哈哈……好好……”童贯摸着胡子笑道,看样子是真的开心。
童师礼眼看父亲端起茶杯,引着杨元嗣出了书房。
他轻轻说道:“元嗣可曾听说过方腊?”
杨元嗣谨慎的回道:“我曾听说他是江南的巨盗,已经开始攻州掠府了。”
童师中眉头紧锁,“何止如此,方腊已经自称圣公,占据了十几个州府。官军不能阻挡,官家已经任命了家父作为宣抚使率大军征讨。”
“送马算什么,征讨方腊才是你建功立业的地方。”
听了童师中的话,杨元嗣心中了然。
等返回悦来客栈,发现自己的两员大将终于回来了,还带着一个故人。
陈东拱手道:“杨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杨元嗣大喜过望,握着陈东的手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纬纶笑道:“我说的好友正是陈兄,想不到你们也是故人啊。”
三人都笑起来,看的刘十三莫名其妙。
杨元嗣吩咐店家整治一桌好菜,今晚要不醉不休。
席间三人谈天说地,针砭时弊,好不痛快。
陈东和赵纬纶是同一年的举子,赵纬纶这人心思灵活,又会变通,所以早早外放做官了。
陈东为人正派,坚决远离朋党,直到现在还在太学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