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天宝·惊蛰卷:》
节气楔子
“惊蛰三候,桃始华,仓庚鸣,鹰化为鸠。此时阳气暴升,肝风内动,易生眩晕、抽搐之症,当平肝熄风,忌辛温升散。”
——《临证指南医案·肝风篇》
章回赞诗
雷惊蛰户龙蛇动,风簸春山草木摇。
钩藤挂月平肝逆,石决涵阳镇斗杓。
九针透穴通三昧,八卦驱邪靖四爻。
且看蜀地升阳处,万点桃华映药瓢。
第一章 桃华惊梦的肝风之兆
惊蛰前九日,蜀地的桃花忽然提前绽放。
岐黄站在药庐后的桃林中,望着那些娇艳的花朵,心中却泛起一丝忧虑。正常的桃花应是粉嫩如少女面颊,此刻却红得发紫,宛如凝血,花瓣边缘竟有焦枯之态,恰似被火烤过一般。他伸手触碰花蕊,指尖竟沾有细微的金色粉末——那是阳气过亢、肝风内动的征兆。
“阿橘,取《黄帝内经·生气通天论》。”他话音未落,少女已抱着书跑来,发辫上别着的不再是柳枝,而是几片天麻叶,“先生是要查‘诸风掉眩,皆属于肝’么?今晨已有十余位百姓来诊,说夜里梦见龙蛇飞舞,醒来后头晕目眩,手指震颤。”
翻开书页,“阳气者,烦劳则张,精绝,辟积于夏,使人煎厥”一句映入眼帘。岐黄点头,目光落在桃林边缘的老杏树上——那棵树的枝干竟在无风自动,宛如有人在暗中摇晃,树皮上布满细小的裂纹,渗出透明的树脂,状如惊汗。
辰时初刻,药庐外来了位特殊的病人。担架上的少年双目上视,手足抽搐,喉间发出“咯咯”的响声,宛如鸡鸣。他的父亲面色苍白,衣襟上沾着泥土:“昨日他在田里劳作,忽然说看见土中钻出龙蛇,随后便倒地抽搐,怎么都叫不醒。”
岐黄诊脉时,指下脉息弦数如弓弦,重按则中空,宛如按在动荡的水波上。他翻开少年的眼睑,见瞳仁散大,白睛布满血丝,正是“肝风内动,热极生风”之象。
“速取钩藤、天麻、羚羊角,煎‘羚角钩藤汤’。”岐黄吩咐阿橘,“再以‘太冲’‘风池’‘肝俞’穴行刺,用泻法。”
阿橘刚要转身,少年忽然全身僵直,如离弦之箭般从担架上弹起,双手握成鸡爪状,指向桃林方向。岐黄瞳孔骤缩,这分明是“角弓反张”的重症,若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忧。
他迅速取出九针中的“长针”,刺入少年“人中”“涌泉”穴,强刺激以醒神开窍。与此同时,阿橘将煎好的药汁灌入口中,少年喉间发出浑浊的吞咽声,嘴角溢出的药汁竟呈紫黑色,在青石板上烫出焦痕。
“先生,这药……”阿橘惊呼。
“肝风夹痰火上扰,故药汁遇邪而色变。”岐黄擦去额角冷汗,“取礞石滚痰丸化水,以攻逐顽痰。”
半个时辰后,少年终于发出一声呻吟,抽搐渐止,瞳孔也恢复正常大小。岐黄望着桃林,喃喃道:“此非寻常肝风,乃‘龙雷之火’妄动,需寻风伯问个究竟。”
第二章 风伯的巽风之厄
子时,岐黄携赤玉符登上青城山巅。山风呼啸,却带着异常的灼热感,仿佛不是春风,而是夏日的燥风。他腰间的赤玉符发出红光,竟在夜空中映出一个巨大的风车虚影,风车每转一圈,便有火星飞溅。
风伯的宫殿隐在云雾中,殿门由八面风旗组成,每面旗上都绣着不同的风纹:温风、湿风、燥风、寒风……此刻,这些风纹竟都泛着赤红之色,宛如被火烤过的绸缎。
“岐黄,汝来何为?”风伯的声音从殿内传来,带着金属般的锐响,“今岁巽风当令,吾按《五运六气图》行令,何以致百姓受灾?”
岐黄踏入殿中,只见风伯身着青裳,头戴羽冠,手中握着一把赤金风车,风车转动时发出刺耳的“呼呼”声,每一片扇叶上都跳动着细小的火焰。殿内的香炉中,燃烧的不是寻常香料,而是硫磺与朱砂,烟雾呈赤黄色,闻之令人头晕。
“风伯明鉴,今岁巽风非‘和风’,乃‘火风’也。”岐黄指着风车扇叶上的火焰,“巽为风,亦为火,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致肝阳暴升,龙雷之火上冲。百姓出现眩晕、抽搐,皆因‘风火相煽’所致。”
风伯皱眉:“吾按‘木运平气’行令,风当温和,何以成火风?”
岐黄取出从桃林中采集的金色花粉,置于风车之下:“此乃‘肝风之精’,本应潜藏于木气之中,今因冬月寒虫之乱,土脉受损,木气失养,致肝阳上亢。风伯行风之时,与妄动的肝阳共振,遂成‘火风’之患。”
风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去岁土伯修补地脉,吾竟不知木气仍有虚损。今岁风木相生,反助火威,此乃吾之过也。”他抬手止住风车转动,扇叶上的火焰渐渐熄灭,“汝有何法可解此患?”
第三章 金石镇风的医神之术
卯时,岐黄与风伯来到青城山“龙池”。这里本是藏风聚气之地,此刻池水却热气蒸腾,宛如温泉,水面漂浮着无数桃花瓣,竟呈焦黑色。
“龙池者,肝之应也。”岐黄解释道,“池底有‘肝脉’通过,今肝风内动,故池水如沸。需以‘金石重镇’之法,降肝阳,熄风火。”
他取出从岷山开采的“玄精石”,此石色黑如漆,质地沉重,乃“金气入肾”之品,可滋阴潜阳。风伯则以巽风之力,将玄精石投入池底,每投一块,池水便清凉几分。
“玄精石得金水之气,可制木火之亢。”岐黄说道,“再取‘石决明’煅烧研粉,撒于池边桃树根部。石决明咸寒入肝,能平肝熄风,正如《本草崇原》所言‘明目磨障,除热益阴’。”
阿橘在一旁协助,将石决明粉与朱砂、琥珀混合,制成“镇风散”:“先生,为何加入朱砂、琥珀?”
“肝风内动,每多心神不安。朱砂、琥珀重镇安神,可治其标。”岐黄解释道,“此乃‘心肝同治’之法,如釜底抽薪,使风火无焰。”
与此同时,风伯调整风车扇叶的角度,引来了清凉的“坤风”(西南风),此风得土气之厚,可缓木之急。坤风拂过桃林,焦枯的花瓣纷纷飘落,露出新生的嫩叶,色泽翠绿如翡翠,不再有之前的病态。
第四章 九针通脉的天人之治
巳时,岐黄在药庐前设坛,举行“息风祭”。祭坛中央摆放着巨大的“肝”形模型,以青铜铸成,内盛五色石,象征五行调和。
“肝属木,应春,主风。”岐黄手持九针,向百姓讲解,“今以‘九针’通其经,以‘五石’镇其气,使肝阳得潜,风火得熄。”
他先以“镵针”刺“大敦”穴,放血以泻肝经实热;再用“圆利针”刺“阳陵泉”穴,舒筋活络,治风邪所致的抽搐;最后以“毫针”浅刺“太冲”穴,行“透天凉”手法,以降肝阳。
一位曾抽搐的少年接受治疗后,惊讶道:“先生,我感觉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升上来,头脑顿时清醒了。”
岐黄点头:“此乃‘上病下治’之法,引火归元,使肝阳不再上亢。”
祭典尾声,风伯现身,手持改良后的风车,扇叶上绘有五行相生之图:“吾已调整风令,今岁以‘温和之风’为主,兼带‘润燥之风’,助百姓肝木条达。”他向岐黄赠送“风信子”种子,“此花得巽风之正,种于药园,可预警风邪。”
第五章 民俗起源:惊蛰药囊的驱风传奇
惊蛰正日,蜀地百姓齐聚青城山,举行“驱风祭”。每人腰间都佩戴着岐黄特制的“息风药囊”,内装天麻、钩藤、石决明、朱砂等药材,囊面绣着风伯与岐黄共执风车的图案。
“三月桃华飞,风伯振翅归。”岐黄朗声吟诵祭文,“平肝需金石,熄风赖九扉。今以药囊镇之,以九针通之,风邪远遁,肝木顺遂!”
阿橘将“镇风散”撒向四方,粉末在空中聚成一道青金色的屏障,宛如无形的风车在转动。百姓们跟随岐黄行“息风导引术”,双手从胁下向上托举,再向下降按,模拟“平肝潜阳”的气机运行。
多年后,蜀地形成“惊蛰戴药囊”的习俗。药囊不仅用于预防风症,还成为青年男女互赠的定情信物,寓意“风调雨顺,肝心相和”。而青城山的“龙池”,则成为百姓惊蛰时节必去的祈福地,人们在此投放玄精石,祈求一年无肝风之患。
当最后一支九针收入针囊,岐黄望着满山盛开的桃花,花瓣已恢复正常的粉红色,随风摇曳如蝴蝶振翅。他忽然想起风伯的话:“风本无形,善调则为春信,不善调则为灾殃。”中医之道,亦如调风,需因势利导,方能化害为利。
章回赞诗
雷惊蛰户龙蛇动,风簸春山草木摇。
钩藤挂月平肝逆,石决涵阳镇斗杓。
九针透穴通三昧,八卦驱邪靖四爻。
且看蜀地升阳处,万点桃华映药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