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收回视线,继续向同小丫鬟吩咐着,等她说完,萧珩便已走到了跟前。
梵音连忙向他行礼,“国公爷。”
再一抬头,便看见萧珩后面竟还跟了一女子。
这女子衣着简练,肩上还背着一个药箱。
梵音眨眨眼,“国公爷,这位是?”
“我姓叶,是来为夫人看诊的大夫。”
叶大夫上前一步,好让梵音看清自己。
萧珩点头,算是承认了叶大夫的说辞,他越过梵音,抬腿往厢房里走去。
梵音见状,连忙向叶大夫说道:“您请跟我来。”
说罢,便引着叶大夫跟上。
彼时,谢思宜躺在小榻上,抬起自己的手看了又看。
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另一只手泛着淤青的地方,一碰,便是忍不住打颤。
好疼!
她的眉目耷拉着,情绪有些不佳。
萧珩一进来便看见谢思宜这番动作,他没出声,只远远看着。
“国公爷,您不去坐着吗?”梵音问道。
听到声,谢思宜连忙从榻上小心挪着自己的腿放下。
等她坐直了,便看见梵音领了个女医进来。
“姑娘,这是为您来看诊的叶大夫。”
梵音说着,又领了叶大夫上前。
谢思宜见状,想把脚挪到榻上,好方便叶大夫看诊。
但叶大夫瞧见,连忙阻止她:“夫人,您先别自己动,我来。”
叶大夫手很平稳,扶着谢思宜将脚搁到榻上。
她伸手触摸谢思宜脚踝的扭伤部分,确定并未骨折后,便提着药箱,放到一旁的小桌上。
从中取出了银针,走到谢思宜身边,一边扎针一边说道:“夫人,我今日先为您行针一次,明日再根据肿胀情况为您及时调整。”
“行针之后,您今晚尽量不要自己行走,最好是由旁人协助。”
谢思宜点头应下。
叶大夫年纪不显,但行针时手法稳健老练。
待她拔出最后一根银针时,谢思宜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自己的脚踝肿胀处消了不少。
“梵音,替我送叶大夫。”谢思宜吩咐着。
梵音心领神会,带着叶大夫出去后,从腰间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了她,“叶大夫,您费心了。”
叶大夫颔首,伸手推拒,“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国公爷请我来时已经付了足够的酬金。”
梵音收回荷包,又问:“国公爷安排您住的哪,我派人送您回去?”
叶大夫摇头,颇有些无奈地说着:“我今日进京,还未有住处。”
“怎么会?”梵音有些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那您先跟我来。”
说着,便带着叶大夫往西厢房去。
待她把叶大夫安置妥当了,便来向谢思宜禀明情况。
谢思宜听后,朝萧珩看了一眼。
萧珩并未坐在坐榻边,而是寻了个椅子坐着。
见谢思宜向自己看来,他只说道:“叶大夫师从名医,我寻她来是为了你的梦魇之症。她的住处,你自行安排。”
“劳国公爷费心了。”谢思宜颔首,对萧珩倒是难得地少了些偏见。
萧珩摇头:“今日我能顺利出宫,也多亏了你。”
闻言,谢思宜便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等了许久,也未见萧珩有离去的意思。
一时间想起之前离开慧照堂时,徐氏曾单独留下萧珩说了几句话。
紧接着,谢思宜又想起了晚膳时荣姨娘和徐氏的对话。
她表情一滞,双目渐渐无神。
萧珩今日,应当不会是要在她这留宿吧?
谢思宜的心紧紧提起,但很快又轻轻放下。
不可能的,她都伤成这样了,萧珩倒不至于这般没眼力见。
谢思宜很快松懈下来,她倚着小榻,也不管萧珩,就自个儿休息。
只是意识朦胧间,谢思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腾空了。
她下意识想要挣扎,但却被紧紧攥住,无法动弹。
没多久,等她意识逐渐要回笼时,又觉自己躺到了柔软的褥子上。
谢思宜很快睡了过去。
梵音见状,连忙上前替她掖好锦被。
放下纱帘,梵音便问萧珩:“国公爷您今晚可是要留下?”
萧珩摇头:“你好生照看她。”
说罢,便要往外走。
只是没走上两步,就突然听见纱帘后传来了谢思宜的声音。
“不要!”
“不要~”
不要走?
谢思宜声音越来越轻,近乎呢喃。
萧珩眉心拧着,不知她现在是何情况。
他回头,向梵音问道:“你家夫人醒了?”
梵音探过纱帘看去,“夫人没醒,应是做噩梦了。”
她说着,又熟练地到一旁打湿了帕子拧干,又回到床边,替谢思宜轻擦着脸上的薄汗。
萧珩见状,吩咐梵音:“你去我书房取一本字帖过来,我在这里守着。”
梵音拿着帕子,有些犹豫。
她不太相信萧珩能照顾好谢思宜,但……
“不愿?”萧珩声音冷了下来,面色严肃地看着她。
梵音赶忙摇头:“奴婢不敢。”
说罢,便匆匆出了屋子。
萧珩走到书案前,摆好宣纸,一边研墨,一边看着谢思宜的动静。
一直到梵音回来,床上的谢思宜也再未有动静。
梵音将字帖放到书案上,又连忙赶去床边查看谢思宜的情况。
见她面容安详,梵音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姑娘平稳睡了会儿。
……
翌日,谢思宜迎着晨光苏醒。
她闭着眼,回忆着昨夜的梦。
不同于往时,昨夜她好像……做了一个噩梦,紧接着,又做了个美梦。
梦中,她终于亲手接到了那道明黄的圣旨,听着旁人的恭喜和祝贺,她笑得满面春风。
若换做旁的国公夫人,早早便能加封一品诰命,可谢思宜情况不同。
她同萧珩的婚事本就是一个意外,萧珩自是不会为她主动请封。
而且国公府之前险些要被降爵,那皇帝漏封个诰命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旁人不在乎的,谢思宜在乎。
“梵音。”谢思宜唤着,但久久没见应答。
“梵音,你在吗?”
还是无人回应。
谢思宜有些慌了神,下意识就想要撑着身子起来。
只是手掌刚接触褥子,就忍不住轻“嘶”出声。
她忘了,她手上也还有伤呢!
谢思宜拿出手轻呼着。
本想等等再唤梵音,但突然间,她旁边的纱帘被掀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