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却是不等她问,直接替她解了惑:
“皇后娘娘那边,不容有失!”
听此,谢思宜松了口气,但心中,又隐隐有些异样。
她捏着手指,极力忽视心中的那股淡淡的不适感。
确实,今日连遭两次危险,明日若无可靠之人护送,还真不一定能顺利到达齐王府。
萧珩既然愿意一起,那便让他一起罢。
……
这一晚,谢思宜睡得很不安。
没过多久,便从睡梦中惊醒。
再想睡,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不同于往常反复的梦魇,今日这个梦,格外可怕。
在梦里,陈喻宁的母亲永安侯夫人站在悬崖边,死死地抓着她的手。
不同于往日那和善慈爱的眼神,梦中的永安侯夫人看她像是看仇人一般,那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的眼神,看得谢思宜心底拔凉。
她看着谢思宜,口中怒骂:“都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怎么不早点死,你为什么要活下来!”
“你个害人精,我今日就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她话刚说完,就狠狠拽着谢思宜往悬崖下跳。
谢思宜无法挣脱,那同前世一般的窒息感再次朝她袭来。
便是现在已经坐起好一会儿了,谢思宜还是无法从那梦中的阴霾脱身。
谢家和从前的永安侯府为邻十年,一直到陈喻宁的父亲封侯,皇帝赐下宅邸,他们一家才搬离。
说起来,永安侯夫人也是看着她长大的。
而且永安侯夫人待她很是和善,每次见到,她的表情都是带着笑意的。谢思宜极少见她生气的样子,同梦中那般面目狰狞要吃人的模样,更是闻所未闻。
谢思宜能感觉得出,从前的永安侯夫人待她并非假意。
但今日的两次遭遇却是实打实的发生了,并且每次都是发了狠的要她命!
马匹受惊,若无人及时阻止,车上的人非死即残。
而那媚药——更是能要人命的东西!
……
翌日,梵音掀开纱帘,伺候谢思宜梳洗。
待她在妆奁前坐下,梵音一看,顿时惊呼:“姑娘,您这眼下乌青怎么这般严重!”
谢思宜听到,往前伸着脖子,凑在铜镜前仔细看着自己眼下。
果真一大片乌青,瞧着有些吓人。
“多扑些粉替我遮掩一下就好。”谢思宜说着,又伸手打着哈欠。
梵音瞧见她这样,哪能不明白,姑娘这怕是一夜没睡着。
怕谢思宜坐不住,梵音便赶忙替她梳妆。
今日去赴宴,着装发髻都不能太随便了。
梵音昨日想起,连忙同萧珩说了此事。
因而一大早,便有丫鬟送来了首饰珠宝和华服。
梵音将首饰一一拿出,摆在谢思宜面前,“姑娘,您看看今日戴哪些?”
“就戴那几支金饰吧。”谢思宜说着。
谢思宜想着,金簪比玉簪更坚实锋利些,拿在手中也能勉强充当利器。
今日若再遭逢什么意外,兴许也还能再发挥效用。
“好的姑娘。”梵音应下,又伺候谢思宜换上了一套蓝白衣裙。
简单吃了些东西后,谢思宜便要出去了。
只是刚走出院子,便见陈喻宁在外头等着。
看见她,谢思宜的眼神有瞬间的躲闪。
但很快,又恢复自然。
永安侯府是永安侯府,陈喻宁是陈喻宁,阿喻不知情,她不能因为永安侯府的事而迁怒于她。
想清楚后,谢思宜便上前走到陈喻宁身边。
“阿喻。”谢思宜唤着。
陈喻宁拉起她的手,有些歉疚地说道:“思宜,今日不能同你一起了。我阿娘一大早派人来传话,说今日齐王府的赏花宴我不用去了。”
“她知道我受伤的事后,让我在别院好好养伤。”
谢思宜轻轻摇头,道:“你母亲说得对,你昨日伤势比我严重,这宴会的帖子是送到永安侯府上的,你不去也没关系的。”
说起此事,陈喻宁更是心疼:“那你今日还要去!你受了伤,今日还要坐上那么久的马车。燕国公也是,怎么不帮你同齐王妃说一声,让你今日不去了!”
“齐王妃下了帖子,已经应下了,不好不去。再者今日——”谢思宜顿了顿,“今日我也是该回国公府了。出来两日,再不回去我怕婆母担心。”
陈喻宁听后,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叮嘱谢思宜一路小心,又同梵音说着要好好照顾谢思宜。
谢思宜点点头,“好,你在别院也要好生休养。等下次你我都好了,再一同游玩。”
……
走出别院,谢思宜便见萧珩已经站在马车外等候了。
只是他并未骑马,站在马车旁,应是要一同坐马车。
谢思宜虽疑惑他为何不先行上了马车,但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未开口询问。
走到马凳旁,谢思宜见萧珩突然伸出了手。
见状,她愣了愣。
但还是未将手搭上,只当未曾看见,便在梵音搀扶下上了马车。
萧珩见状,也只是把手收回,未多说什么。
三人坐上马车,谢思宜和梵音坐一边,萧珩则坐在了另一边。
今日的马车上铺了厚厚的绒毯,而且车厢上也覆了一些,还放了一个软枕让谢思宜靠着。
谢思宜自然用上,将软枕靠在身后,闭上了眸子。
从别院到齐王府需不少时间,她整个人精神不佳,此时休息是最好的选择。
但谢思宜心绪不宁,闭上眼,梦中的场景不时浮现。
她紧紧攥着袖子,突然睁开了眼。
不能再想了!
谢思宜在心中默念着。
“怎么了?”萧珩看向她,方才就发觉她整个人情绪不对,本以为是没休息好,可她闭眼时,却并未真正放松。
谢思宜摇着头:“没事,昨日做了些噩梦。”
她说完,准备让梵音给自己倒杯水。
但话未出口,就见萧珩已经在倒茶了。
他递出杯子,谢思宜接过,慢慢喝下,平缓着自己不安的情绪。
等她抬眸,就又听见萧珩说着:“永安侯府的事你不必忧心。”
谢思宜看向他,眼中情绪翻涌。
“国公爷,若证据确凿,你会如何处理此事?”
谢思宜问道。
萧珩不是手软的人,他走到今天,靠的是他自己的本事和手段。
不说永安侯,就算是皇室宗亲他都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