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哲匆匆拿起手机,转身就走,随口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微嫣叫住他,对上钱哲转身不耐烦的眼神。
他语气不耐:“还有什么事?”
苏微嫣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钱哲,说道:“下午写的,你看一下。”
钱哲疑惑地接过来看了一眼,离婚协议,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道:“你什么意思?”
苏微嫣胸口起伏:“什么意思?字面意思。这段时间我们说过几次话,一星期你有四天回来到很晚,三天回来倒头就睡,你整天和江林夏混在一起,你把我当什么?”
钱哲微微眯起眼睛,说道:“当初你说要结婚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不会尽丈夫的责任,你答应了的。”
苏微嫣冷嘲一笑,定定看着他,那目光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又要拿这个说事。
苏微嫣走近一步,看着钱哲说道:“你只记得这句话,你记得自己亲口承认喜欢我吗?”
钱哲长睫微垂,缓缓说道:“或许当时是那么想的。”
他看着苏微嫣:“你应该了解我,除了对科学,其他的事情我都没有那么长久的兴趣。”|
苏微嫣的心里被无力感深深填满,她简直不如那些捉了奸的妻子,至少可以崩溃地大哭一场。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不管是因为江林夏,还是他热爱的事业,说到底就是不爱她不是吗?
苏微嫣在心里狠狠骂自己,为什么要敞开自己的心门,上一次受伤还不够吗。
眼泪顺着眼眶流下,她也不想啊,起初她都是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对钱哲动心,他不会回应你的。
但是——
一滴苦涩的眼泪流过嘴角,苏微嫣睁开眼睛看着钱哲:“钱哲,你也是渣,你没比周昀铭好哪儿去?既然如此,你当初干嘛招惹我,干嘛为了司聿辰醋意大发,又干嘛说喜欢我……”
钱哲缓缓摇了摇头:“我从来没谈过恋爱,只是摸着石头过河……”
苏微嫣冷笑:“所以,你招惹我的那些事,那些话,就是你的一时兴起,或者新鲜劲过了觉得没意思了?”
钱哲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她不说话,那样子俨然是默许了一般。
他的无动于衷深深刺痛了苏微嫣的心,她闭上眼睛。
过往的所有的美好瞬间一一在眼前划过,钱哲怎么能这么冷酷这么凉薄,人非草木,他是怎么做到好的时候如胶似漆,转过头便能彻底放下,断得干干净净呢?
也是,钱哲本就说过,人类最浪费时间,最低级的事,就是为了感情纠葛反复拉扯。
他是不会让自己深陷感情漩涡的。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以为他内心深藏着深厚的感情,以为他只是不善表达,以为他为了自己脱胎换骨的改变,都是错觉吧。
苏微嫣睁开眼睛,把离婚协议放在桌上,转过头看着钱哲说道:“我不想要这样的婚姻,签字吧。”
钱哲看了她一眼,拿起桌上那张纸扫了一眼,说道:“等我有时间了仔细看一看再说。”
苏微嫣:“不必了,我什么都不要你的,我只拿着我挣的钱,净身出户。”
钱哲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离婚协议说道:“这里面有好多问题,我改完再给你。”
说完再也不等苏微嫣说话,径直拿着那纸协议走了出去。
钱哲来到了实验室,只要站在实验台前,换上自己作为战袍的实验服,无论再烦乱的心绪,都会慢慢平复下来。
他一头扎进求真理的海洋中,那纸离婚协议就这样被留在桌上。
陆工看到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等到钱哲实验间隙休息的时候,走过去说道:“老钱,苏经理那么好的女人可不好找,你真要为了江林夏和她离婚么?”
钱哲好不容易忘了这些事,被他提起,不由得烦恼地捏了捏眉心。
陆工这种专注搞技术的,都不太擅长察言观色,对钱哲黑下来的脸色视而不见,一股脑说道:“虽说江林夏的出身确实更显赫,但是她跟你不合适。”
钱哲不由得转过头看着他:“哦,怎么不合适了,我和林夏很聊得来。”
陆工说:“你们俩太像了,这两口子呀不能太相似,不然很快就没有新鲜感了,再说了,你们俩的性格都强势,这一山难容二虎——”
陆工又认真想了想,不对,这个例子举得不恰当。
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这不等于说钱哲和江林夏合适么,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陆工苦思冥想,想要换一个比喻,但到底理科生文化素养不足,实在想不起来。
于是转了方向说道:“但是你和苏微嫣的性格很互补,你智商高,她情商高,你想想以后你们俩的孩子,那得多优秀呀。”
钱哲想了想说道:“有没有可能孩子捡着我们俩的缺点,智商随了她,情商随了我?”
陆工没想到钱哲的脑回路是这样的,一时张了张嘴,竟然不知如何应对。
半晌说道:“苏经理的智商也不低,只是你太高了,所以显得她有点低而已。”
钱哲默默说道:“但是林夏就很聪明,性格也爽朗大方,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文艺青年。”
“小时候我也想过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忽然有一天,林夏就像一团火,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只是等燃烧过去,我才蓦然醒悟,但是也为时已晚,一切都过去了。”
“或许,不该叫白月光与蚊子血,心里想着的那个应该是天上的烈日骄阳。”
陆工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拢。
钱哲斜睨了他一眼:“傻了?”
陆工终于闭上了嘴,说道:“老钱,你真是越来越文艺了。”
钱哲脸色骤变,这么说他简直比直接骂他祖宗八代还难听,比村头泼妇骂人的难听话还要侮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