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光海滨是个小地方，平日来这里的人并不多。
整片沙滩望过去，人寥寥无几。
“是大海呀——”韩韫天刚喊完，就撺掇虚无幻一起，“快，来喊。”
“啊？”虚无幻此刻站在海边，却有一种架在火上的感觉。
摸了摸鸡皮疙瘩起来的手臂，等身旁路过的人差不多走远，她才张开嘴，学着别人的模样大喊：“是大海呀——”
韩韫天给了她一拳，“别学我，说点你自己的感想。”
虚无幻愣了一下，上齿碰着下齿，磨叽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来。
她对大海没有特殊情感，面对这样一片蓝色海域，心中毫无波澜。
韩韫天啧啧嘴，语气轻佻道：“你不会比这大海的水分都要高吧？”
此话一出，虚无幻立马开口道：“说实话，我无法理解人们对大海的向往，无论是多美的大海，都无法否认它是别人的洗脚水、洗澡水、甚至可能是排便池。”
韩韫天眨眨眼，“嘿”地一声笑出来。
“为什么笑？”虚无幻问道。
韩韫天耸耸肩，没有说出答案，转身往海边的饮品店走去。
海边的沙子很软，虚无幻像个人偶似的，一顿一顿地走。
两人之间，一人走得飞快，一人走得极慢，不一会儿就拉开一条长长的距离。
察觉到身旁没人跟上，韩韫天回过头，一看见虚无幻的模样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天哪，你简直就像个新手玩家操控的游戏角色。”
她笑着靠近，说罢用鞋往前一蹬。而后，看着对方僵住的身体，一副大气模样道：“送你的，不客气。”
虚无幻气得结巴，“你、你是魔鬼吗？”
“是吗？”韩韫天抬起脚。
虚无幻改口道：“美丽的天使，请高抬贵手。”
放下脚，韩韫天侧身指明方向，“那走吧，洁癖小姐。”
虚无幻摇摇头，刚想反驳什么，但瞧见对方那只伺机而动的右脚又只好点点头跟上。
韩韫天放慢脚步，自然地贴到虚无幻身旁一并走，仿佛两个人是认识了好几年的朋友。
路上，她突然问起：“你跟全易琪、是叫这个名字吧，就是那天戴了个帽子的女孩，你和她很熟吗？”
虚无幻答道：“她是我的朋友。”
韩韫天笑了一声，说道：“她也把你当朋友吗？”
虚无幻也笑了一声，坚定地告诉她：“嗯。”
她们在同一片天空、同一幕景色下，讨论同一个话题，同样都是在笑，可笑意的温度截然不同。
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消失，韩韫天抿了抿唇道：“那帮我带句话吧。”
虚无幻微微看向她，表情好似在说：请讲。
韩韫天看向前方闪闪发光的沙子，若有所思道：“没能像另外两个人那样利索地把怪物解决掉，真是不好意思了啊。”
黑色眼眸倒映出一个略显悲伤的影子，哪怕她披着快乐的外皮。
想起那一夜歪七扭八的白骨与四散开来的墓碑，虚无幻沉默一两秒道：“听说那里也有你的朋友。”
“我的什么？”韩韫天扭过头，脸色阴沉道：“开什么玩笑。”
话音一落，她忽的转怒为笑，拍了拍虚无幻的肩膀，动作亲昵道：
“亲爱的首席大人，果然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出我在道哪门子歉，可惜首席大人要再聪明点才行哦。竟然把一群垃圾当成是我的朋友，实在有点过分了。”
以前遇见这类人，虚无幻会躲得远远的。
可自从认识冥律后，身边就尽是些不太正常的人，想躲也躲不掉。
精神方面上似乎也已经产生一定的免疫力，她心态平静地应了声，“哦。”
……
白色遮阳伞下，两个年轻的身影悠闲地躺在折叠椅上。
韩韫天抿了口手里的蓝色气泡水，她尝不出更详细的味道，只觉得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你跟黑翼天使关系很好吗？”她冷不丁地抛出一个问题。
虚无幻嗅出一丝不对劲，祸水东引道：“他跟长濑一关系比较好。”
“哦——”像是回忆着什么，韩韫天评价道：“就是那位黑色锁链的真正持有者是吗？”
虚无幻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是的。”
韩韫天似笑非笑道：“黑色的东西就爱跟黑色的东西玩呗。”
虚无幻咬着吸管，陪笑两声。
放下杯子，韩韫天开门见山道：“为什么江信的血鸣剑会在你手里？”
迎上对方玩味的目光，虚无幻嘴角一僵。
察觉出蹊跷，韩韫天微微诧异道：“原来你不知道啊？”
虚无幻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见她示弱，韩韫天反而不好受，安慰道：“人融入一个新环境，总是要有一个过程的，少有人能一蹴而就。”
虚无幻坐起身，捧着冒出水汽的杯子，询问道：“你能把知道的事情分享给我吗？”
“不行。”韩韫天拒绝道，“信息这种东西是很重要的，你不能空手套白狼啊。”
虚无幻深吸一口气道：“我可以……出卖黑翼天使的情报。”
“成交！”韩韫天爽快地答应，“说吧，你想听什么。”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把剑就是江信的血鸣剑呢？”这是虚无幻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韩韫天也坐起身，说道：“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故事，要从第一代江信开始讲。”
“嗯？”虚无幻一脸懵，“有很多个江信吗？”
韩韫天竖起三根手指道：“一共有三个。”
她接着说：“第一位江信是千年前封印凡特安瑞，并打败仆森卡文的人。”
“不好意思。”虚无幻伸出手，在此处要求暂停，她不解道，“仆森卡文又是谁？”
韩韫天一惊，下巴像是脱臼似的迟迟没有合上。
虚无幻不自然地把头扭开一点，像是想找回一点面子似的，大胆猜测道：“应该是七邪神之一吧。”
韩韫天有气无力地为其鼓掌，像是在嘲讽般夸赞道：“真厉害，真不愧是紫之苑的首席大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虚无幻无地自容，用杯子挡住自己的脸，催促道：“请继续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