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暂时发一个很抽象的疯
月亮从抽屉里掉出来的时候,我正在煮一锅关于未来的梦。水开了,泡泡浮起来,每个泡泡都长着一张陌生人的脸,对我笑,笑得牙龈发紫。
我问它们:“你们是谁?”
泡泡破了,声音像橡皮擦擦过黑板,留下一地湿漉漉的沉默。
窗外有风吹进来,带着一股旧日历的气味。它说:“你昨天死了。”
我说:“那我现在是谁?”
风没回答,只是轻轻哼起了一首老歌,歌词是用铅笔写的,边唱边被橡皮擦去。
我走到镜子前,镜子里没有人,只有一张空椅子,上面坐着一只穿着西装的猫,它叼着一根香烟,正和自己下国际象棋。
我问它:“你知道疯是什么颜色吗?”
猫吐出一个烟圈,烟圈变成了一朵乌云,然后下雨了,雨滴是彩色的数字,落在地上就变成了蝴蝶,飞进电视里演起了肥皂剧。
我打开冰箱,发现里面住着一群不会游泳的鱼。它们穿着毛衣,坐在小沙发上喝茶,还时不时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指针是倒着走的。
我问鱼:“现在几点了?”
鱼说:“三点四十五分,但那是上个月的时间。”
我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我也坐下来,加入了它们的下午茶。
我们喝的是蓝色的咖啡,吃的是会说话的饼干。饼干说:“别相信你看到的一切,包括我。”
我咬了一口,它果然消失了。
这时门铃响了,我跑去开门,门外站着我自己,手里拿着一把伞,伞骨是用玻璃做的,透明得像谎言。
另一个我说:“你不该来这里。”
我说:“可我已经来了。”
他说:“那你得离开。”
我说:“那你是谁?”
他笑了,笑容像碎纸机里的信件,零零碎碎,拼不回原来的样子。
我关上门,回到冰箱旁,鱼已经走了,只剩下一张便条,写着:“明天见。”
我看着便条,它突然开始融化,变成一滩墨水,在地板上爬成了一行诗:
> “时间不是直线,
> 是一只不断咬自己尾巴的蛇,
> 而你,是我忘记喂养的那一段记忆。”
我忽然想起什么,跑进厨房,把剩下的梦倒进垃圾桶。垃圾桶张开嘴,说:“谢谢款待。”
我蹲在地上,开始数自己的心跳。第一下,第二下,第三下……直到第十七下,我才意识到,我不是人类。
我是昨天死去的那只猫的灵魂,借用了你的身体来完成一场未完的演出。
灯光暗了下来,背景音乐响起,是一首由微波炉演奏的贝多芬交响曲。
舞台中央,我独自起舞,跳着一支只有影子能看懂的舞。
观众席上坐满了空白的脸,他们鼓掌,掌声像雨点打在铁皮屋顶上,叮叮当当,吵醒了沉睡的星星。
星星睁开眼,发现自己也是一颗梦。
于是,整个宇宙都笑了。
疯了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当我走出这场梦的时候,天空飘下了粉红色的雪,而我的鞋带,悄悄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