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沈余轻轻叫了他一声。
“嗯。”顾尧呢喃应答。
“跟我说说你来医院之前的事儿吧，在哪里？在干什么？就是你记忆中最后的场景。”
这两天顾尧的状态不稳定，沈余一直没有机会聊相关的话题，现在正好趁着这个空档摸一下底，下午王医生过来也可以跟她交流一下。
“我记不太清了，有点模糊。”顾尧说。
“没事儿，模糊一点儿也没关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沈余安慰道。
“你跟我分手了，我很生气，喝了很多酒，好像还进医院了，这么一说，我应该真的和雷霆关系很好，隐约记得有个人送我去医院，他对医生说是我的经纪人。”顾尧说的很慢，一边回忆一边说。
“嗯，然后呢？”沈余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又偏头亲了亲他的侧脸。
“然后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你出国的消息，所有的气瞬间消了，我去找你，想告诉你，分手没关系的，我不会纠缠了，只要让我可以时不时见到你，又或者和你在同一个城市就行，而不是隔着大半个地球，”顾尧说着说着语气就委屈了起来，“可是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最后的记忆就是我在出租屋一直等，从天明等到天黑，等你开门进来，喊我尧尧，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我竟然在医院躺着。”
说到这儿，他从沈余肩膀上抬起头来，一脸严肃地问：“我们没有分手，对不对？你不会和我分手的，对不对？”
视线有些模糊，只能勉强看清一个轮廓，但他依旧努力地瞪大眼睛，认真又专注地等待着答案。
“我疼你都来不及呢，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我舍不得，只恨给你的不够多不够好。”这个姿势让沈余抬眸看着他，眼中是浓烈翻滚的疯狂与占有欲。
顾尧用手摸了摸他的脸，下一秒低头亲了过去，像一头横冲直撞的小豹子，没有任何章法，有的只是对恋人的依赖与疯狂。
沈余眼角向上弯着，眉眼间挂着纵容的笑意，全然承受着他的入侵。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带着掠夺意味的亲吻终于停了下来，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沈余笑着开口：“病房门没关，万一护士小姐姐进来了，我们顾老师的名声可就毁了。”
顾尧不赞同地皱了皱眉，“这和名声没关系呀，正常谈恋爱而已，谁家谈恋爱不亲热啊？反正我和我男朋友完全忍不了，必须要这样那样的。”
“是，顾老师说的对，咱们谈恋爱又不是写小说，亲吻即原罪。”沈余说。
“这和小说有什么关系？”顾尧没理解他的话。
“没什么关系，总之，我也是必须要和尧尧这样那样的。”沈余学着他的话。
顾尧眉眼舒展，紧接着想到自己的伤，又苦恼地皱起眉，“不知道我的这个伤什么时候可以好，不好的话，是不是就这样那样不了啊？”
沈余笑出了声，没想到他的尧尧即使受伤了，脑中的想法却是一点儿没少，“不着急，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呢，不差这两个月。”
“好呀，等我好了。”说到这儿，他认真地想了想。
还没等他想好，沈余挑眉看着他，笑着说：“等你好了，看来要干的挺多啊，够写一篇论文了。”
顾尧又去亲了亲他的唇，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新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我想你了嘛。”
“行，到时候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沈余拖着他的大腿把他抱起来，“为了伤快点儿好，现在必须要回病床了。”
“嘿嘿，我一定好好吃饭，争取快点好。”顾尧现在恨不得明天就好。
沈余一想到他的这个积极性是怎么调动起来的，就想笑，又怕把人惹害羞了，努力地憋了回去。
把人平稳地放到床上，又喂了两口水，顾尧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像冬日下在墙角晒太阳的三花猫。
沈余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捏了捏，语气温柔地道：“宝宝，下午会有一位医生过来和你聊聊，就是单纯的聊天，她问什么，你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回答就行。”
顾尧表情没什么变化，他只关心一个问题，“你会在旁边吗？”
“会，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过医生问的所有问题，还是由你自己回答，我在旁边不会打扰你们聊天。”沈余回。
顾尧想了一下，“那如果我回答不上来呢？”
“没关系，你只需要按照内心最真实的情况作答就行，回答不上来的话，直接跟医生说明情况就行。”沈余说。
“好呀，你在我旁边就行。”顾尧说。
沈余握着他的手放到嘴边，在他手心亲了一下，鼓励道：“真勇敢，不愧是我尧尧。”
这话让顾尧非常受用，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下午王医生提前半小时过来，沈余亲自去医院门口迎接她。
“王医生，您好，我是沈余。”他伸出右手，打着招呼。
“终于见到你了。”王医生与他握了握手。
沈余领着她往病房电梯口走去，“非常感谢您为顾尧的治疗。”
“分内事儿罢了，医生都希望自己的病人好。”王医生笑着说。
顾尧的病房在三楼，电梯上去也就几秒的功夫，他们没急着去病房，而是在一间空的诊室聊了一下。
沈余去茶水间为王医生倒了一杯热饮，走进诊室带上门，放到桌上。
“雷霆把小顾的情况给我说了，也提到了你，这也是我提前过来的原因，想单独和你聊聊，”王医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根据保密协议，病人隐私不能透露给任何人，但考虑到小顾的情况，和你聊过之后再去制定后续的治疗方案，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好的。”沈余挺直腰背，坐姿板正，犹如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不用紧张，小顾现在的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王医生看他的模样，宽慰道。
沈余扯着嘴角笑了笑，“不瞒您说，其实我早就看过他的心理治疗报告，我辅修过心理学学位，您的大名如雷贯耳，所以得知您是他的医生，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我只是辅助作用，最关键的还是他自己，”王医生说，“虽然我和他认识三年，但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在他的讲述中永远都是代词，昨天雷霆给我说了之后，我才知道小顾口中的他是你。”
“大概是太害怕了吧，”沈余勉强笑了笑，“他胆子一直都挺小的。”
“对，这只是一个因素，还有更重要的是放不下，一方面是开启的心理自我防御机制，另一方面又是他潜意识的感情，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你的爱，连一个代词都带上了感情色彩，”王医生说，“这些感情是支撑他精神世界的地基，你的名字是他内心最隐晦的秘密，不愿意向外界透露。”
“这是我的荣幸。”说这话时，沈余眼神中是无尽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