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是沈余吧？”一直在旁边看戏的陶轩凑过来八卦地问。
顾尧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之前我大哥想投他们，被拒了，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滑铁卢，”陶轩玩笑道，“顾老师，我看可以嫁，良婿啊。”
“闭嘴，喝你的酒吧。”顾尧白了他一眼，说。
时间跳过凌晨，酒吧气氛随之推向高潮。
顾尧却待不住了，杀青前熬了几个大夜戏，虽然今天睡到自然醒，但完全不足以支撑他熬太久，不然明天被雷霆发现估计得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出来了。
“走吧，”陶轩站起身，“送你回去，你就别让司机过来了，折腾。”
“好啊，正好来的时候我让他把车开回去了。”顾尧随着陶轩穿过人群往外走。
人太多了，等他到门口才发现衣服湿了一块紧贴着皮肤，黑色的衣服看不太出来，但烈酒的味儿直冲脑门，让他有点反胃。
“怎么了？有狗仔？”顾尧顺着陶轩的视线看了看对面，垃圾桶旁只有两个抽烟聊天的人，没什么异常。
“没什么，看到一只可爱的小野猫，”陶轩对着马路对面的巷口挑了挑嘴角，才收回视线，看他一直在扯衣服，“怎么了？”
“没事儿，沾了点酒。”顾尧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要不要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不用，反正很快就到家了。”
这件衣服他还挺喜欢的，算是废了。
“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司机还得有一会儿才过来呢。”陶轩说。
顾尧低头看了看衣服，应该也不需要用太长时间，“那行，等我五分钟。”
说完就快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他把衣服扯出来在水龙头下冲冲，然后用擦手纸胡乱擦了擦，把酒味冲淡一些，不然他怕回去的路上闻多了会吐车上。
等处理的差不多了，再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顾尧眼神立刻冷了下来，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下一秒就恢复平常，带着陌生和戒备。
他冲了一下手，擦都没擦就准备绕过身旁的人走出去，一刻都不想和这人待在同一个空间，比刚才衣服上的酒味还让他感觉恶心烦躁。
但是，沈余没给他离开的机会，直接上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松开，”顾尧使劲挣了几下都没把胳膊抽出来，眼神像刀子一样刺过去，“我他妈让你松开。”
这么多年过去，这人的力气只增没减，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以前就可以把身高仅仅矮他半头的顾尧单手拎起来，更不用说在某些时候了，整一个人型永动机。
“你别跑，我就松开，”沈余柔声说，“我不做什么，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顾尧瞪着他，“放手。”
沈余正想说什么，外面传来两道往洗手间走来的脚步声，想到刚才赵俊毅说的，他立刻拉着顾尧走到了旁边隔间，还不忘把隔间按钮按上。
他的这个举动让顾尧的怒火立刻从头发丝儿烧到脚底板，眼中的火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起，刚想发作，就被迅速捂住了嘴。
现在的他完全就是被这人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胳膊上的那只手移到他的后腰，把他往怀里按了按，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毫厘。
沈余看着眼前的人，漂亮的眼睛因为愤怒而染上一抹鲜红，昏黄的灯光下更显惊艳，黑色的耳钉闪着耀眼的光，黑色的衬衫领口大敞，因为挣扎的动作往一边偏移，露出半个粉白的肩。
刚刚在酒吧，他这副漂亮的模样不知道被多少人在内心肖想垂涎，沈余想到这个，内心的暴虐因子就在躁动，恨不得现在就把人逮回去关家里，谁都不给看，只能是自己的。
外面传来抽水声，紧接着脚步声逐渐走远，但隔间的两人谁都没动。
顾尧是没办法动，而沈余是不愿意破坏这一刻的亲密，他太久没碰过顾尧了，熟悉的眉眼、记忆的味道，在此刻全部涌了上来，让他手上的劲儿不断收紧，恨不得把人嵌入身体里。
顾尧觉得自己的后腰肯定被这个王八蛋按断了，在心里把人骂了一百八十遍之后，感觉嘴巴上的手终于松动了一些，遂叼住手掌下方的软肉用力地咬了下去。
咬完后挑衅地看着对方，奈何沈余像是不知道疼一样，眼角上扬，竟然笑了出来。
混蛋，还有脸笑？！
沈余看着眼前的小豹子，仿佛回到了以前，热烈明亮，耀眼夺目，可爱的不行。
“外面那个人是谁？男朋友吗？”
顾尧没理他，使劲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身打开隔间走了出去，他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还好没有留下痕迹，否则明天的采访就要推迟了。
“你还没回答我。”沈余像一堵墙一样站在洗手间门口。
顾尧被这人的厚脸皮程度震惊了，明明以前走得都是高冷酷哥人设，出个国回来就变成了狗皮膏药，在国外都是喝的502么？
“我为什么要回答陌生人的问题？”顾尧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让开。”
“陌生人会知道你身上几颗痣几处疤么？陌生人会知道你所有的敏感点以及最喜欢的姿势么？陌生人会知道你喜欢的菜式么？”沈余说。
“知道的人多了去了，”顾尧勾起嘴角，凑近他，玩味地笑了笑，“你不是想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不是我男朋友，是床伴，我刚回来就约他喝两杯，以便让下面的步骤更加地有趣，所以，麻烦让让，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现在已经耽误了我好几个千金了。”
他的话让沈余的眼神暗潮涌动，后槽牙咬了又咬，“不准去。”
“呵，”顾尧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冷笑一声，“你谁啊？冠个正式点儿的名头就是前任，前任就代表着过去式，一个合格的前任就是自己好好地死着，不要一味地打扰对方，明白？”
沈余在他说话时一直盯着他，片刻之后才哑着嗓子说：“对不起，顾尧，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讲究个你情我愿，既然你离场了，那就是不爱了，谁也不怨，好聚好散，也没哪条法律规定恋爱一定要走到最后，异性恋都不能保证，更不用说我们了，”顾尧说，“好久不见和别来无恙这种带着期许意味的词都不适合我们，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没必要，真的。”
说到这儿，他喉咙上下涌动了一下，停顿了两秒，才继续说：“既然选择了放手，就往前走往前看，这不是你的人生信条么？现在混得这么好，看来当初丢下我是对的，没准真的是我影响了你的时运。”
说完，他被自己的这个说法逗笑了，这么一说还真的有几分道理。
“不是，顾尧，别这么说，都是我的错，”沈余缺乏睡眠的眼睛布满红血丝，现在更是一片鲜红，“我就是想见见你，像普通朋友那样，偶尔见一下就行。”
“那就更没必要了，我和你永远成不了普通朋友，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你在我这儿就不是普通朋友，现在，我和你的关系只能是陌生人，没有其他的，”顾尧说，“那就这样，我的人还在等我，就不多说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万一碰到，当做不认识就好。”
说完，他也不理沈余的反应，推开人走了出去。
拐角处，他脚步有一瞬间的停顿，除了他自己，没人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