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守仁谈了足足两个小时,直等到下午的时候,陆守仁方才带着陆远山背着双手离开。
此时村里几乎所有的乡亲,全都带着农具前往山下浇灌土地。
直等到晚上,乡亲们都没有人回来。
而是在小河边上生起了火堆,挑着水桶灌溉受旱的麦苗。
陆远东倒是躺在炕上,怀里抱着许白婷。
许白婷钻在陆远东怀里,问:“人家都去浇水了,咱们家不是也有四亩地了吗?你就不打算去浇水吗?”
陆远东微笑着说:“让他们浇水就行了,咱们家的四亩地,呵呵,到时候只等着收粮食就行。”
许白婷问:“这靠谱吗?”
陆远东自信满满地笑着说:“瞧你这话说的,今天守仁大叔也保证过了,等秋收过后,四亩地的粮食收成给咱们家。”
“不过老婆,过两天我要再去山里一趟。”
许白婷立马变了脸色,转过头来,仔细盯着陆远东,一字一句地问:“你这家伙,是不是真打算去打老虎了?”
陆远东忙摆手笑道:“什么打老虎呀?我又不是二百五,怎么可能去招惹这畜生?”
许白婷问:“那你去干什么?”
陆远东直言道:“我想再去打几只梅花鹿来,这个季节的梅花鹿肉很肥,咱们多打几只,完事给你也补补身子。”
许白婷已经两个月没来大姨妈了。
前几天刘老根来给许白婷把脉,说是许白婷可能再次怀孕。
但因为刚怀孕,刘老根也不可能肯定。
但陆远东却隐隐能感觉到,许白婷十之八九肯定是怀孕了。
如果真的怀孕的话,自己必须要趁着许白婷孕早期抓紧给家里多弄些粮食和肉食儿。
要不然等到孕晚期的话,他就必须要留在家里陪着老婆生孩子了。
当然。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必须要多弄些钱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要是生产途中遇到什么突发状况的话,自己怕是连送老婆去医院的钱都没有。
现在自己家满打满算只有七十五块钱。
至于说年底村里给他们家分红,撑死了也就能分到三五块钱。
眼下唯一赚钱的办法,就是去山里面弄些好玩意儿,然后偷偷拿到县城黑市上去出售。
好在自己已经去过好几趟县城,和县城贩卖粮票没有布票等物品的张麻子建立了不错的交情。
自己上次去给张麻子出售熊掌的时候,他就已经说过,让自己想想办法弄一只老虎的。
不过为了让许白婷安心,他自然不可能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许白婷听了陆远东的解释后,她眼中噙着泪水,哽咽着说:“天明,你说咱们老百姓的日子,啥时候才能好起来呀。”
陆远东微笑着说:“放心好了,过不了几年就能好起来的。”
嘴上这样说。
可陆远东内心深处却想起了一句诗词,“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时间来到两天后。
村里人貌似已经忘记了陆永强被老虎拍死的事情,为了能确保秋收之后分到更多的粮食,村里狩猎队继续狩猎,而其他老少爷们,则拖着浮肿的身子,不辞劳苦地继续忙活着浇灌土地。
这日早晨。
陆远东带着陆青还有陆远山外加陆书桦,刘二蛋以及陆国泰出发,前往深沟子。
这是他们第三次去深沟子狩猎。
前两次,分别弄到了两只熊瞎子外加一只犴大罕还有些傻狍子等猎物。
而这次。
陆远东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去弄老虎!
在大房的场地上和陆国泰等人聚集之后,陆远东看向这些人携带的物品,环视一圈,确定自己需要的物品全都带齐之后,陆远东大手一挥,对众人微笑着说:“出发吧。”
这时陆国泰想起了什么,他顺着不远处看了眼后,对陆远东问:“天明,这次广坤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来?”
陆远东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陆远山笑着说:“广坤还来个屁,他儿子前两天刚刚被老虎一爪子拍死,之后陆远亮这个房主被下放,天明不乐意当三房的房主,三房的乡亲们没办法,就让陆广坤当了三房的房主。”
陆青笑着说:“呵呵,这还真打算将广坤当成咱们陆氏祠堂的老族长来培养吗?”
陆远山不屑笑道:“就他?一个碎嘴子,怎么可能当咱们陆氏祠堂的老族长呀?”
“不过昨天我给你们说的事情,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陆青这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对陆远东问:“天明,问你一件事情,昨天大山说,你建议让我们退出陆氏祠堂对吧?”
陆远东扛起地上的东西,向前走去的同时,对陆远山问:“我给你和国泰叔说的事情,你告诉他们了?”
陆远山略带几分尴尬地挠了挠头说:“呵呵,我想既然要退出祠堂,大家伙就都退出呗。”
陆远东叹了口气说:“唉……你们两个呀。”
对于这件事情,陆远东虽说带着几分无奈,但陆远山既然已经将这件事情给说出去了,他也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当着几人的面直言道:“对,我是建议让你们退出祠堂。”
陆青问:“为啥呀?”
陆远东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现在是新社会,咱们不仅仅要学会建设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而且还要提高自身的政治思想。”
嘴上这样说。
但陆远东心里明白。
接下来两三年时间,伴随着四清运动展开,阶级重新划分,那些跟不上时代步伐的人,肯定要遭殃。
这也是他当初为何毅然决然,不顾一切退出祠堂,且面对祠堂抛出的橄榄枝,果断拒绝的主要原因。
陆青挠了挠头说:“什么思想不思想的,咱们这帮人要不是跟着你,到现在可能连饭都吃不饱呢。”
“你瞅瞅咱们盘山村二房还有三房,从去年冬天到现在,虽然没有人被直接饿死,但间接性饿死的,最起码超过十个人了吧?”
“今年这天气到现在还没有下过一场正儿八经的大雨,眼瞅着再过两月就秋收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