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吴良本能地否认。
随后拿起供词看了看,果然后面落款的两个歪歪扭扭的名字,正是陆青山和刘芹。
名字上面还摁了大红手印。
陆远平静地道:“他们想把我妹妹卖给李家屯的李瘸子,被我拦下来了,你们可以去调查。”
牛春根这时站出来道:“确实有这么回事,前不久李瘸子还带人上门闹事。”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吴良朝他怒目而视,然后冷冷地道:“小子,你今天说破天也没用,必须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说着一挥手:“把他给我抓起来!”
“不用,我跟你们走。”陆远上前一步,“我不是犯人,你用抓字不准确。”
“哼!”吴良被噎得很恼火,但也知道是这么回事,很不爽地冷哼一声。
今天的天气不错,雪不再下了,太阳高高升起。
吴良几人是走过来的,回乡也是靠两条腿。
陆远被他们夹在中间走出院子,扭头对牛春根道:“叔,家里麻烦你照顾一二。”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们。”牛春根咬牙点头,他的心情很糟糕。
一是因为无能为力,二是内心愤怒憋屈。
“走,废话真多。”孙德建用力搡了陆远一把。
“你别动手。”陆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哟嗬,你还不服气,有种你打我。”孙德建轻蔑地冷笑,再次伸手要推他。
啪!
陆远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沉声道:“我再说一遍,不要动手动脚。”
“住手!”吴良朝陆远厉喝。
“你眼睛瞎啊,没看到是他动手在先?”陆远斜眼瞟了瞟他。
吴良鼻子险些气歪:“小子,你现在是嫌疑犯,再不住手,老子定你个暴力抗法!”
陆远淡淡地道:“我是不是嫌疑犯,你说了不算,得法院判了才算。”
“看不出来,懂点法啊。”吴良阴阳怪气地斜眼瞟他,但语气比刚才软了不少。
他意识到,这小子确实像陆来喜说的那样难缠,光靠吓唬恐怕不行。
陆来喜没有过来,但已经跟他把陆远从头剖析到脚,还帮他制定了好几套方案。
尤其是万一陆远反抗的话,就将计就计,狠狠地揍陆远一顿,最好直接打残。
“吴主任,等到了乡里,好好收拾他,看他还敢狂不。”孙德建出了个损招。
“行,到时交给你,必须让他认罪伏法!”吴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吴主任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孙德建激动得直拍胸脯。
接下来倒也没为难陆远,只是将陆远夹在中间,几人渐行渐远。
他们走后,牛春根没有立马走,走到屋门口安慰了陈秀英几句。
“秀英,别瞎担心,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能回来。”牛春根有些底气不足。
瞎子也看得出来,以吴良几人的态度,陆远到了乡里肯定没好果子吃。
就算没有死罪,活罪也少不了。
“春根叔,你给我透个底,陆远还能回来吗?”陈秀英低着头,声音低沉,她手里还抓着菜刀。
“肯定能回来,”牛春根吓了一跳,“你可不能乱来啊。”
“叔,陆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不活了,我去跟他们拼命!”陈秀英咬牙切齿。
牛春根无奈地叹了口气。
……
吴良几人夹持着陆远走到村口,孙德建还在不依不饶地对陆远冷嘲热讽,反正他是一百个看陆远不顺眼。
这时,迎面走来了两个人。
赫然就是陈林,和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眼镜男。
“陆老弟,你这是要去哪?”陈林主动打招呼。
“陈大哥,一言难尽,这几个乡里来的治保队员,非要带我去乡里认罪。”陆远苦笑。
他此前找过陈林,把这个情况跟陈林说了,也没指望陈林能帮上忙,只是倾诉一下。
陈林听是听了,却没什么表示,陆远也就没有当回事。
没想到陈林会这个时候出现,而且还带了人来。那个眼镜男一看就是颇有身份的。
“你们两个,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吴良表情严肃地交涉道。
陈林朝眼镜男递了个眼色,抢先道:“陆远是我兄弟,我相信他的人品。”
说着掏出烟散了一圈,又道:“我兄弟为人处世都是过硬的,这中间是不是有啥误会?”
没人接他的烟,孙德建甚至甩手把烟打掉在地上。
“误会?”
孙德建没好气地冷笑一声:“没有误会,他忤逆虐待父母,证据确凿,罪无可恕!”
“不会吧。”
陈林愕然道:“是他父母虐待他和妹妹,还逼他十三岁的妹妹嫁人,简直不配为人父母。”
顿了顿,接着道:“再说他父母已经跟他断亲,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哼,你知道个屁,那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孙德建不屑地道:“我们是相信他的话,还是相信他父母的话?你难道没有父母吗?”
陆远注意到,旁边那个眼镜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根据其着装和气质来判断,不像是乡里的干部,极有可能是从县城来的。
他听陈林说过在县城有人脉,是他做生意的重要倚仗,极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眼镜男。
“是不是一面之词,你做调查了吗?你是怎么得出结论的?”陆远淡淡地反问。
“有你亲爹写的检举信,还有你们村干部的证词,够不?”吴良冷笑道。
“不够!”
陆远大摇其头:“我和陆青山夫妇已经断亲,他们的证词根本不可信。”
“村干部是陆来喜吧?他想抢我的鱼,被我拒绝,对我怀恨在心,他的话也不可信。”
“事实证明,我没有破坏他人婚姻,可见他们是在胡说八道!”
吴良怒道:“把父母逼到要告你状的份上,连村干部都看不下去了,你有什么脸狡辩!”
陆远平静地看着他:“吴副主任,马涛是部队文工团的宣传团,背后有靠山,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所以我就该被欺负,是这样吗?”
“什么马涛,什么靠山,你这是诬陷!”吴良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是不是诬陷你心里很清楚!”
陆远不紧不慢:“除了你想要的结果,你还调查啥了?你不就是急着想定我罪吗?”
“你找死!”吴良气急败坏,甩手就要掴他耳光。
啪!
陆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淡淡地道:“吴副主任,你大权在握,又有证据,急啥?”
他始终镇定自若。
而他的态度强烈刺激到了吴良,让吴良羞恼成怒,下子失去了理智,怒吼道:“小子,你特么知道自己没有靠山,那就老实点,否则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够了!”
眼镜男终于忍不住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