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的阳光像融化的金水,泼洒在银河酒店的露天泳池上。陈默斜靠在躺椅上,指尖摩挲着峰会邀请函的烫金 LoGo,目光却透过墨镜缝隙,警惕地扫过泳池边穿着比基尼的金发女郎 —— 她们耳后若隐若现的蓝牙耳机,与柬埔寨克隆工厂里保安的装备如出一辙。
“陈总果然准时。” 甜腻的女声从右侧传来。东南亚某银行行长的女儿苏婉儿扭着腰坐下,腕间的翡翠镯子碰撞出清脆声响,“听说您在缅甸的生意...”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陈默的视线突然凝固在她身后十米处。两名穿着黑色泳裤的男子正缓步走向泳池,他们走路的姿势如出一辙,都是左膝微屈 —— 那是长期进行军事训练的痕迹。更诡异的是,两人后颈都有一道月牙形疤痕,与陈默在克隆工厂档案里看到的 “备用模板” 编号 b-07、b-08 完全吻合。
“失陪。” 陈默猛地起身,浴巾滑落的瞬间,他右手已握住藏在沙滩裤侧袋的折叠刀。两名男子突然加速,其中一人从腰间扯出鱼线制成的绞索,另一人则甩出三枚淬了蓝光的飞镖。
陈默侧身翻滚,飞镖擦着耳垂钉入棕榈树干,尾部还在嗡嗡震动。他就地一滚抓起泳池边的不锈钢扶手,挥出时带起的水花在空中划出弧线。b-07 的绞索缠上扶手的瞬间,陈默借力跃起,膝盖狠狠撞在对方面门。血花飞溅中,他看到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扭曲变形,鼻梁骨碎裂的声音让他胃部抽搐 —— 这不是克隆体,而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你是谁?” 陈默踩着对方胸口,折叠刀抵住他喉结。b-07 却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眼角余光瞥向陈默身后。一股森冷的杀意从脊椎窜上后颈,他本能地就地一滚,一柄匕首擦着肋骨刺入地面,溅起的沙粒迷了眼睛。
b-08 的匕首再次刺来,陈默举起扶手格挡,金属交鸣声响彻泳池。他余光瞥见苏婉儿尖叫着逃窜,远处安保人员正推开通向泳池的玻璃门。就在这时,b-08 突然弃刀,双手卡住陈默脖颈,指尖传来的力量大得惊人。两人在泳池边扭打,陈默感觉对方的指甲正在划破自己的颈动脉,而远处的安保人员竟停下脚步,端着对讲机似乎在等待指令。
“去死吧,假货!”b-08 突然嘶吼,这声充满恨意的咒骂让陈默瞳孔骤缩。他猛咬舌尖保持清醒,趁对方换气的瞬间,右手折叠刀狠狠刺入对方后心。温热的鲜血喷在脸上,b-08 的身体重重压下来,喉间发出咯咯的血痰声。
陈默推开尸体,踉跄着站起来,却在这时看到了最惊悚的一幕 ——b-07 不知何时已经扯掉了面罩,露出的脸竟然与陈默记忆中大学时期的自己一模一样,左眉上方还有那颗早已激光去除的痣。
“你......” 陈默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碎玻璃。b-07 咧嘴一笑,嘴角淌出的血沫混着沙子:“没想到吧,我们连你的童年疤痕都复刻了......” 他突然剧烈抽搐,七窍流血而亡。陈默这才注意到,对方后颈插着一枚微型注射器,透明的针管里还残留着淡绿色液体。
泳池边突然响起掌声。陈默抬头,看到峰会主办方负责人站在二楼栏杆旁,西装革履的身影与周围的比基尼女郎形成诡异对比。那人举起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显示着天盛集团董事会的实时画面 —— 一个穿着陈默标志性深灰西装的男人正在签署文件,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着寒光。
“很遗憾,陈总。” 负责人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失真感,“真正的你正在会议室推动并购案,而你...... 不过是个冒牌货。”
陈默感觉浑身血液都在倒流。他颤抖着摸向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空空如也 —— 今早出门前,他明明记得戴上了结婚十周年的戒指。远处传来警笛声,陈默弯腰捡起 b-07 手中的注射器,转身混入慌乱的人群。他必须赶在警方封锁前,搞清楚到底是谁复制了自己,以及那个正在董事会会议室里的 “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
五分钟后,陈默躲进酒店后厨,用脏抹布擦掉脸上的血迹。他掏出手机,颤抖着拨通秘书的电话,却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陈总正在开会,稍后回复。”
这个声音让陈默寒毛直竖。他立即拨打集团总机,用只有高层才知道的暗语接通了安全主管:“我是陈默,现在需要调取董事会会议室的监控。”
“抱歉,陈总,” 安全主管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监控系统三十分钟前被不明黑客入侵,所有画面都被替换成了雪花屏。”
陈默挂断电话,后背抵着油腻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他想起在克隆工厂看到的档案,那些标注着 “备用模板” 的培养舱里,躺着的分明是不同年龄段的自己。难道说,有人从他的毛囊细胞中提取了完整的基因链,培养出了不同时期的克隆体?而现在,其中一个克隆体已经取代了他的位置,正在签署可能让天盛集团万劫不复的文件?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跳出来:【18 楼总统套房,有人等你。】
陈默盯着短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明显是陷阱,但他不得不跳 —— 因为短信附带的照片里,正是他今早摘下的婚戒,正静静躺在总统套房的床头柜上。
他扯掉沾满血污的衬衫,从货架上抓起一件厨师服套上,又用围裙兜住折叠刀和注射器。后厨的工作人员都跑出去看热闹了,他顺利地从消防通道爬上 18 楼。总统套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的灯光将走廊切割成明暗两半。
“进来吧,陈默。” 熟悉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亲切感。陈默推开门,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把玩着他的婚戒。那人穿着与他同款的定制西装,连发型都一模一样,只是后颈没有月牙形疤痕。
“你是谁?” 陈默反手锁死房门,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摆设 —— 两瓶打开的红酒,两个高脚杯,其中一个杯壁上还沾着口红印。
“我是你,” 男人转身,脸上带着懒洋洋的微笑,“或者说,是你最想成为的那种人 —— 没有道德负担,没有情感软肋,只有绝对的权力。”
陈默的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那张脸与他如出一辙,却多了几分阴鸷,眼中闪烁的寒光让他想起前世逼死自己的张德胜。
“克隆体是无法拥有自主意识的。” 陈默强作镇定,“你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手段?” 男人轻笑,举起左手展示手腕内侧的纹身 —— 那是一串二进制代码,“我们用你的基因培养出肉体,再用 AI 模拟你的脑电波,最后......” 他突然逼近,陈默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用你最爱的人的脑电波进行校准。”
陈默如遭雷击。他想起在克隆工厂看到的监控,林悦曾进入过培养舱区域。原来那些所谓的 “备用模板”,不仅复制了他的肉体,还植入了林悦的部分记忆碎片,以此来激活克隆体的自主意识。
“林悦呢?” 陈默的声音在发抖,“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放心,她很安全。” 男人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只要你配合完成并购案,我保证她毫发无损。”
“并购案有问题。” 陈默脱口而出,“那份文件里藏着洗钱通道,一旦签署,天盛集团会被国际刑警组织列为重点调查对象。”
“所以需要你背锅啊。” 男人举起酒杯,“泳池里的杀手会指认你是主谋,而我 ——”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会以受害者的身份接管公司。”
陈默突然笑了。他想起在柬埔寨工厂发现的那份实验报告,上面写着 “克隆体无法承受超过五年的记忆负载”。眼前这个克隆体虽然拥有他的容貌和部分记忆,但眼神中缺少了属于人类的复杂情感,那是 AI 永远无法模拟的。
“你知道为什么培养舱里有那么多尸体吗?” 陈默缓缓抬手,将注射器里的液体弹在地上,绿色的液体瞬间腐蚀了大理石地面,“因为你们用的记忆校准剂,其实是神经毒素。”
男人的笑容凝固了。他突然捂住胸口,脸上闪过惊恐:“你...... 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你尝尝被自己人背叛的滋味。” 陈默掏出折叠刀,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真正的并购案文件在我手里,而你 —— 不过是个保质期只有三个月的冒牌货。”
男人剧烈抽搐着倒下,手中的红酒杯摔碎在地,鲜血混入红酒,在纯白的地毯上晕开妖艳的花纹。陈默捡起婚戒套回手指,走到落地窗前。远处的海面上,一艘黑色快艇正劈波斩浪而来,船头站着的人举起望远镜,与陈默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秘书的号码。陈默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却听到林悦的哭声从听筒里传来:“阿默,快回来,董事会...... 董事会的人说你叛国!”
“别怕,” 陈默看着地上的尸体,声音里第一次充满了狠厉,“从今天起,天盛集团再也没有第二个陈默。”
他挂断电话,从尸体身上搜出房卡,打开了保险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十份伪造的身份证明,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 照片上,年轻的陈默站在克隆工厂前,旁边搂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而那男人的脸,赫然与泳池里的杀手 b-07 一模一样。
陈默将照片塞进裤兜,转身走向门口。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但这一次,他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手握屠刀的执棋者。
电梯下行的数字跳动着,陈默看着镜中自己染血的脸,突然露出笑容。他想起在南极基地看到的实验日志,上面写着:“所有的克隆体都以为自己是唯一的真货,却不知道,真正的本体,永远在暗处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当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闪光灯和警笛声同时响起。陈默举起双手,任由警察给他戴上手铐,眼神却越过人群,与正在大堂角落打电话的 “自己” 对视。那个克隆体的嘴角勾起一抹慌乱的微笑,而陈默知道,这场关于身份与权力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被押上警车时,悄悄按下了西装内袋的微型遥控器。三公里外的废弃仓库里,存放着所有克隆体的基因原代码 —— 那是他为今天准备的终极杀招。当警车载着他驶向警局时,远处的天空突然炸开绚丽的烟花,那是天盛集团的股票代码在夜空中闪烁,而他知道,很快,这个代码将属于真正的主人。
在警笛声中,陈默闭上双眼。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婚戒内侧的刻字 ——“生死与共”。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怎样的阴谋,他都不再害怕,因为他终于明白,真正的强大不在于容貌或权力,而在于永远不会被复制的灵魂。
这一夜的澳门,注定无眠。而陈默,将在这场身份的漩涡中,书写属于自己的商业传奇。毕竟,在这个充满克隆与阴谋的世界里,唯一不可替代的,就是那个永远敢于直面真相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