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侦大队的金属椅冷得刺骨，陈默盯着单面镜中自己的倒影，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桌面。三天前，他从菲律宾飞回上海，迎接他的不是公司的轿车，而是经侦部门闪烁的警灯。此刻，审讯室的时钟指向凌晨三点，而他已经被盘问了七个小时。
\"陈先生，\" 审讯员敲了敲桌上的照片，合成图片里陈默与徐江海举杯微笑，背景是马尼拉某赌场，\"解释一下，你与国际通缉犯徐江海的会面内容。\"
陈默扫了眼照片，注意到自己左袖口的纽扣位置与当天穿着不符。\"这是合成的，\" 他指了指照片背景的光斑，\"2025 年马尼拉赌场已经改用 LEd 照明，而照片里的光晕是传统钨丝灯的效果。\"
审讯员皱眉翻看资料，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另一名警员递来一份报告，脸色凝重：\"陈默办公室的服务器遭到黑客攻击，亏损部门的财务数据被大规模篡改，最新检测显示，他名下的海外账户收到过 ' 海王星贸易 ' 的转账。\"
陈默的瞳孔骤缩。他想起今早让助理备份数据时，对方眼底闪过的一丝慌乱 —— 那是被植入芯片的征兆。\"有人在栽赃，\" 他按住太阳穴，那里还残留着被注射镇静剂的钝痛，\"我的助理被控制了，你们可以查他的脑机接口记录......\"
\"我们只看证据。\" 审讯员打断他，调出银行流水，\"两千万美元，备注是 ' 项目合作费 '，恰好与你在菲律宾的行程吻合。陈先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陈默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疲惫。他想起林悦在澳门地下车库说的话：\"当他们要毁掉一个人时，会先让他成为自己的替罪羊。\" 此刻他终于明白，所谓的洗钱链，不过是引他入局的诱饵。
\"我要见我的律师。\" 陈默往后靠在椅背上，目光扫过审讯室的监控摄像头，\"另外，麻烦查一下经侦系统的访问记录，昨天下午三点到五点，有没有异常的 Ip 登录。\"
审讯员皱眉离开，陈默趁机观察四周。单面镜的右上角有块污渍，形状像只展翅的乌鸦 —— 这是 \"渡鸦\" 组织的标记方式之一。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笔帽上的纹路与污渍吻合，这是渡鸦今早派人送来的 \"礼物\"。
钢笔里藏着微型 U 盘，陈默用指甲划开笔身，将芯片插入桌下的电源接口。蓝光闪烁间，经侦系统的防火墙出现一道裂缝，他迅速调取了自己办公室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助理在凌晨两点潜入办公室，袖口露出的纹身正是渡鸦组织的标志。他熟练地接入服务器，植入病毒前，对着摄像头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陈默放大画面，看见他脖子上挂着的吊坠 —— 那是林悦曾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只衔着钥匙的渡鸦。
\"陈先生，你的律师到了。\" 审讯员的声音打断思绪，陈默迅速拔出 U 盘藏回钢笔。走进来的不是他熟悉的法务总监，而是一个戴着墨镜的陌生男人，西装内袋露出半截红色绸带 —— 那是青龙会的标志。
\"陈总，\" 男人摘下墨镜，左眼角的刀疤狰狞可怖，\"我们老板想跟你谈笔生意。\"
陈默的手指悄悄按向钢笔的按钮，那里连接着袖扣里的录音装置。\"我现在是阶下囚，能谈什么生意？\"
\"很简单，\" 刀疤男凑近，身上散发着廉价雪茄的味道，\"承认是你主导了跨国洗钱，我们会帮你安排 ' 越狱 '，送到东南亚的安全屋。否则......\" 他指了指单面镜，\"下一份证据，会让你永远翻不了身。\"
陈默注意到男人袖口的手表在发光，那是某种信号发射器。他忽然想起在菲律宾实验室看到的监控画面，每个克隆体手腕上都戴着类似的装置，用于接收指令。
\"给我时间考虑。\" 陈默拖延着，目光扫过墙上的时钟。凌晨四点十五分，渡鸦承诺的支援应该快到了。
刀疤男刚离开，审讯室的灯突然熄灭。陈默在黑暗中摸到桌底的应急灯，却发现灯泡被人拧松了。走廊里传来枪声，他迅速踹开后窗，跳进通风管道。管道内壁还带着余温，显然有人刚清理过监控。
地下停车场的冷风中，陈默躲在一辆 SUV 后喘息。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渡鸦发来一段视频：天盛集团的财务总监正在向经侦部门递交 \"新证据\"，文件封面上的红章盖得歪歪斜斜，正是他在东南亚子公司发现的 \"影子公章\"。
\"陈先生，双重栽赃的陷阱已经完成，\" 渡鸦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迫，\"他们不仅要让你背锅，还要借此机会清洗天盛集团的管理层，扶持克隆体上位。\"
远处传来警笛声，陈默摸出钢笔，将 U 盘插入 SUV 的车载系统。屏幕上跳出一串地址，那是渡鸦追踪到的病毒源头 —— 天盛集团总部的 It 机房。
\"通知国际刑警，\" 陈默扯下衬衫袖子包扎伤口，\"我要亲自去趟公司，把真正的幕后黑手揪出来。\"
深夜的天盛大厦寂静得可怕，电梯里的镜面映出陈默苍白的脸，他忽然想起前世被诬陷时，也是这样孤身一人对抗整个集团。楼层数字跳到十八层时，电梯突然剧烈晃动，应急灯亮起，显示面板上的数字开始错乱跳动。
\"欢迎回家，陈总。\" 熟悉的声音从电梯顶部传来，陈默抬头，看见 xJ-001 的克隆体倒挂在通风口，手里把玩着他办公室的钥匙，\"或者该叫你......cm-007？\"
钥匙落在陈默脚边，附带一张纸条：\"想知道为什么你的重生记忆如此清晰？来地下三层，我们好好聊聊。\"
地下三层的机房里，无数服务器发出蜂鸣。陈默踩着满地的电线前行，看见中央控制台上闪烁的红光 —— 那是基因锁的启动界面，屏幕上排列着无数个克隆体编号，从 cm-001 到 cm-006，最新的编号是 cm-008，培养状态显示 \"记忆植入完成\"。
\"很震惊吧？\"xJ-001 从服务器后走出，手里拿着陈默的医疗报告，\"你以为自己是重生者，其实只是我们批量生产的实验体。每一代 cm 系列克隆体死亡后，记忆都会被提取、优化，再植入下一代。\"
陈默的目光落在报告的 \"死因\" 栏，前六代克隆体的死亡原因分别是 \"坠楼车祸 心肌梗死\"，而 cm-007（即当前的陈默）的死因预测是 \"被处决\"。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默摸向腰间的钢笔，却发现早已被 xJ-001 拿走。
\"因为真正的陈默在 2018 年就死了，\"xJ-001 将报告扔进服务器，蓝色火焰瞬间吞噬纸张，\"而我们需要一个能在天盛集团内部搅动风云的棋子，一个不会被怀疑的自己人。\"
机房的警报突然响起，陈默看见监控画面里，经侦大队已经冲进大厦。xJ-001 却不慌不忙，他按下面板上的红色按钮，所有服务器开始格式化，培养舱的灯光次第熄灭。
\"你以为能阻止我们？\" 他凑近陈默，呼吸里带着防腐剂的味道，\"每一代 cm 克隆体都会在绝境中 ' 觉醒 '，以为自己能破局，结果都死在了黎明前。而你......\"
地面突然震动，陈默借着应急灯的光芒看见，xJ-001 的脸开始扭曲，皮肤下隐约可见金属纹路 —— 这不是克隆体，而是个仿生机器人。
\"再见了，cm-007。\" 机器人的声音变得机械，\"下一个版本的你，会更听话。\"
陈默转身狂奔，身后传来服务器爆炸的巨响。他冲进安全通道时，看见楼梯间的墙上用血写着：\"记忆是最锋利的刀，也是最坚固的锁。\"
暴雨再次砸在大厦玻璃上，陈默站在街头，看着天盛集团的 logo 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手机从口袋里滑落，屏幕亮起，是林悦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去查 2018 年的空难报告，那是一切的起点。\"
警笛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陈默弯腰捡起钢笔，笔尖还沾着 xJ-001 的 \"血液\"—— 那是某种合成液体，与他在菲律宾实验室看到的克隆体培养液成分相同。
他忽然笑了，笑声混着雨水滑落嘴角。原来从重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掉进了一个循环的陷阱，每一次 \"觉醒\" 都只是实验的一环，而真正的真相，藏在 2018 年那个他 \"死亡\" 的夜晚。
\"渡鸦，\" 陈默对着黑暗轻声说，\"帮我订一张 2018 年 11 月 18 日的航班机票 —— 不是现在，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