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初睡醒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信息量大到差点以为自己已经睡了半个世纪。
几乎每个微信群都炸成了99+,连一些好像不是很熟的媒体联系人甲乙丙丁方都给她发来祝福消息。
她睁着惺忪睡眼挑着看、又大致浏览了一下,那些群里大部分是开她跟傅淮礼的玩笑,说什么官宣,什么朋友圈。
梨初瞬间意识到什么,便连忙直接点开了傅淮礼的朋友圈。
他更新的时间是早上8点,图片看得出来是他在车上的自拍——镜头没有对着脸,而是对着那条小草莓发带绑成的领带。
配文极其简单,只有两个字:
[她的。]
梨初只觉得瞬间从脸颊热到脚趾。
不是……
他怎么就戴着这个去上班了……
还有这条动态,简直十足的恋爱脑酸臭味都要隔着照片漫出来了……
虽然说,像L城烟花秀那样轰轰烈烈、直播节目被记者包围公开告白那样的大场合都经历过了,但真的落回到生活里,两人之间隐秘的小事被他发到朋友圈中,反倒让人觉得更不好意思了起来。
梨初忽然回想起他昨天说过的话:
[那我们就先谈着恋爱,把别人该有的程序都走一遍,好不好?]
她没谈过恋爱,似乎,这朋友圈官宣确实是现在小年轻恋爱的一个环节。
对此,她既没有经验也没有心理准备,有点措手不及,也有点忐忑,心情像一罐刚刚打开的草莓汽水,气泡正不断地从水里向上冒。
似乎,还有点甜。
她把头埋在枕头里,在柔软的被窝里热着耳根滚了两圈,思考片刻后,给傅淮礼点了个赞。
随后,微信群就更炸了……
她几乎是划到很后面才发现,向飞临早上也给她发了条信息,说是身体恢复差不多了,准备办理出院了。
边葵也给她发了信息,说是为了庆祝向飞临出院,要她回去参加家宴。
她还没来得及回信息,傅淮礼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依然是那样闲散的语气:
“宝宝~你醒了?”
梨初想都不想就应了一声:
“嗯,你在哪?”
她本来就是凌晨很晚下班,结果每次回到家还要被傅淮礼拉着从玄关到浴室到房间都折腾一遍才睡,以至于基本每天醒来,都是接近中午的时间。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醒了就找我啊?这么离不开我。我在开会呢~忙完就去哄你。”
梨初:“……”
昨天他对着整个国际会议高管,隔着电话喊她“宝宝”的社死感,瞬间又回来了。
她几乎是“噌”一下坐直起来,语气瞬间恢复一本正经像个兵:
“那你忙,我先挂了。”
挂完电话,飞快发了条短信,连手指头都敲打得义愤填膺:
[以后不许开会的时候跟我打电话![○?`Д′?○]]
【AAAA傅五岁】:热恋中,他们都很理解。
理解不了一点好吗!
梨初想了想,又编辑了一条短信:
[我哥出院了,边葵姨说中午筹备了家宴要庆祝一下,我回去一趟。]
原本她还打了一句“你要一起来吗”,脑海里却陡然冒出他和向飞临同框出现时剑拔弩张的模样,便默默把那句话删掉,改成了“我会早点回来”。
【AAAA傅五岁】:是得早点回来,你哥刚出院身体还虚弱,别让我们恋爱的酸臭味影响他的空气质量,耽误他疗养。
梨初:“……”
司机把梨初送到向家,可令梨初意外的是,边葵又重新开了车,带她到一处古朴而陌生的庄园。
车子最后是停在一扇雕着漂亮图腾的木质大门前,一路走进去的时候不难看出来,这庄园很大,连植物都养得枝繁叶茂的。
就是每一株植物上面都挂着牌子:[宁]
所谓的宴席是设置在露天的大庭院里。
更令梨初意外的是,坐在这个大庭院里的,除了向飞临,还有宁家的人。
她看到向飞临微微皱了皱眉——他似乎并不希望她来。
梨初的视线下意识打量四周,宁岳成正敞着腿大喇喇无所畏惧地坐在宁老爷子旁边,对她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坏笑。
向飞临上前去接她:
“初初,你怎么来了?”
梨初如实回答:
“边葵姨说要给你庆祝出院,以及,说这是一场家宴。”
向家的家宴,什么时候要在宁家庄园举办了,还要邀请宁家的人?鸿门宴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向飞临面色一沉,宽慰着她:
“没事,有哥哥在。”
边葵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热情地向宁老爷子介绍:
“这是我儿子向飞临,这是我女儿向梨初,我们都叫她初初。”
梨初倒是甚少在她这里听到“我女儿”这样的称谓。
接着,她还一一为梨初介绍宁家的人,跟过年带小孩见远房亲戚的家长一样:
“初初,还不快跟爷爷问好!”
“这是宁岳成,你很熟的。这是岳成的姑姑,在研究所工作,叫宁雪姑姑……”
梨初像是没察觉这古怪的相亲式介绍有哪里不妥一样,只是得体而简洁地打招呼:
“宁老爷子好,宁阿姨好,经常在报道里见到二位。”
相比边葵的热情,她的称谓里装着满满的疏离。
毕竟,没必要跟着宁岳成称呼,她跟他又没有很熟。
以前不熟,现在不熟,往后更不需要熟。
宁雪直接端起一副十分和善喜悦的笑容,亲热地把她拉过去坐下:
“初初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来漂亮了,来姑姑旁边坐。”
“岳成,帮初初拿咱们庄园最好的果汁来,你们年轻人哪能陪我们上了年纪的人喝茶。”
宁岳成起身,拿了杯果汁,一手故意扶着梨初的座椅靠背就要坐下,却不料梨初早有防备地直接起身:
“我果汁过敏,我去帮各位倒茶。”
宁岳成碰过的东西,打死她都不会喝半口。
倒茶倒到宁岳成跟前的时候,宁岳成坏笑着举起杯子凑过来,梨初把身子一侧,巧妙与他拉开距离。
宁岳成斜起一边嘴角:
“以后都是一家人,你倒是不用这么防备我。”
梨初一热茶冲下去,差点没把他手指头烫没:
“以后大家还都会死呢,所以活着的时候还是最好保持点距离。”
倒完茶,梨初便顺势给自己换了个位置,和宁家人远远隔开。
宁雪趁势接着夸:
“初初可真是乖巧体贴,这孩子我看着太喜欢了,来人!”
宁家的下人拿了个红绸托盘上来,上面摆着副珍珠手镯,看起来显然价值不菲。
宁雪笑得乐呵呵的:
“这珍珠手镯可是岳成他妈妈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的一副了,之前老是念念叨叨要送给未来儿媳妇的,姑姑看你合眼缘,现在就把它送给你做见面礼怎么样?”
家宴,宁家人在场,要求叫爷爷叫姑姑的,连见面礼都备上了,这鸿门宴还挺下血本。
梨初回过头先看向边葵,只见她没说话,依然姿态优雅地端着茶杯。
她收回视线,就在那珍珠手镯将要放到自己手中时,她柔和但不失强硬地将手抽走了:
“不好意思,我对珍珠也过敏。”
“……”
梨初的当众拒绝让现场的气氛稍有凝滞,微妙的尴尬在空气里蔓延。
向飞临出声打了圆场:
“既然是宁少母亲的遗物,理应好好珍藏才是,不要随便拿出来送人,不合适。”
主位上的宁老爷子终于沉声开口:
“既然现在人都到齐了,就说正事吧。”
“宁岳成和梨初这两个孩子年纪相仿,也是从小就认识的情分。”
“初初这孩子性格好,我今天第一次看就挺喜欢的,我们家岳成对她也是情根深种,一心要娶她,既然良缘天成,我们做长辈的倒不如成全他们,你们看呢?”
梨初直接开腔,声音冷淡:
“他之前给我下过药想要欺负我未遂,深夜试图绑架我被警察带走拘留过,游艇上公然调戏我被踹下了海,上次还尾随我公然撞坏我的车……”
“哦对了,还有上上次您被气到心脏病发作住院差点去世那次,就是因为他跟踪偷拍我,才让您收到诸多军事禁区的律师函。诸如此类,您觉得这些都是良缘天成吗?”
听完这串,宁老爷子差点再次心梗,缓了好半天才给自己找补:
“他只是太喜欢你了,找错了方式。”
“哦,是吗?那他也喜欢错人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梨初抬起眸,“需要我现在介绍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