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由厌金主义者经营的咖啡馆,收留了刚刚被送回来的斯嘉丽一行。
卫兵把手里的枪往墙上一放,一把扯下了缠在身上外套,把自己扔在桌上。
而斯嘉丽与核心成员呢,他们则讨论着芝加哥的现状。
就目前而言,芝加哥就是个大牢笼,狱警手拉着手围成了一堵墙,但组成这堵墙的人员是万分复杂的,有哈利法斯克的卫队,也有国民警卫队跟警察。
哪怕他们通过了由国民警卫队组成的检查站,也需要面对哈利法斯克的卫队,他们身着卡其色衣服,把自己伪装成一位检查站成员,只待目标人物出现,便会发动凶猛的进攻。
“文斯特先生,我一直都很疑惑,哈利法斯克派的人是怎么得知我们的行踪的?”
斯嘉丽压低了声音,核心成员也立即靠过去。
“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且只有奥利弗先生与任务相关的人知道,泄密的可能性并不大。”
“这么看来,能解释的可能性就只有两种,”核心成员向斯嘉丽伸出了两根手指:
“第一种,我们的行踪早就暴露了,即便我们不理解为什么会暴露;第二种,哈利法斯克派成员已经疯了,他们的纲领里就有‘消灭富人阶级’是解决贫富差距的唯一途径。”
“我的这身穿着是为了更好通过政府的检查,他们并不会严格的审查富人,但对于哈利法斯克派来说,我们就是需要被消灭的人。”
“这样说得通。”斯嘉丽点点头,当她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面前就出现了四杯咖啡。
抬头一看,端来咖啡的人是这里的老板,斯嘉丽的朋友。
当见到这张脸时,老板明显一愣,仔细想了半天,正准备把“斯嘉丽”脱口而出,又立马改成了笔名:“洛丽塔小姐。”
听到这个笔名,斯嘉丽顿了一下,抬起头,对上那张目光,语气里透露着一丝惊讶,但更多的还是疑惑:“先生,我们并没有付钱。”
“我会给每一个同志都送一杯咖啡。”
斯嘉丽沉默一阵,她当然知道这位厌金主义成员的性格,尽管从未参加过任何集会,但仍不妨碍他的一腔热情,热情到不区分温和派与激进派。
要问这位以经营咖啡馆为主业的老板是否是一个合格的厌金主义,那斯嘉丽可以很明确的回答——并不是。
他对厌金主义的主张的认识完全是个门外汉,为数不多能够为他做些解释的也就只有来自诺克斯家族的斯嘉丽——这位爱尔兰移民了。
但是呢,他也是纯粹的,他的内心充满了对他人的关爱和同情,总是主动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不求任何回报。
“斯……洛丽塔小姐,快些喝吧,咖啡要凉了,”老板把咖啡往斯嘉丽面前推了推,又招呼起其他人来,“有什么需要再来叫我吧,我就在那待着。”
斯嘉丽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老板,直到他在不远处落座。
“您在想咖啡馆的老板的事情吗?”核心成员一眼便看出了斯嘉丽的心中所想,这并不需要什么高明的推测,仅需一番简单的观察。
没有回话,厌金主义作家轻轻点了点头。
“他确实是一个纯粹的人,尽管并未参加过任何集会,甚至连哈利法斯克派跟奥利弗派都分不清。”
对面的核心成员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低下头,盯了眼黑漆漆的咖啡,直到手指敲击桌面所制造的动静传来,才抬起头:“记得是去年圣诞节吧,他没去陪他老婆,我也刚从集会现场回来。”
“我到了他的咖啡馆,点了杯咖啡,他没收我钱,我就问:‘为什么呢’,他告诉我,我是运动的成员,他对运动的成员不收一分钱。”
“然后呢,我又问他知道哈利法斯克派跟奥利弗派吗?他告诉我‘我们不都是同胞吗’……我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配合的笑了笑。”
话落,核心成员拿起咖啡,就像喝酒似的,猛灌了一大口,直到杯中咖啡见了底,他又伸手指向一个靠近门口的位置:“那是我先前坐的地方,他就在我对面跟我聊天。”
之后,话题就如一场大跃进,被跳到了对老板的评价中:“他是个小资产阶级,跟你一样,但是呢,他不参与集会,这也让他免于被搜捕。”
“其他地方都被警察翻得乱七八糟,唯独这里还安然无恙,他跟政府的人也相处的很好。”
似乎是为了证明核心成员的话语,下一刻,外边就走进来几名警察,他们的一只手攥着被撕碎的厌金主义传单,另一只手则握着警棍,上边残留着鲜血与泥土,显然,他们是经历了一番恶战。
“咖啡……”
“我知道您要喝什么。”老板从椅子上站起身,当看到几名警察身上的行头后顿了一下,反复打量半天,问:
“是去抓厌金主义了吗?”
“是啊,”警察并未察觉到老板那有些许不对劲的情绪,向他展示了被撕得粉碎的传单以及手里的警棍,“刚又碰到几个要袭击银行的小伙子。”
“他们拿着几根棍子就要冲过来跟我拼命,我自然就还击了——哦,还有一个被我打晕过去了,牙齿也掉了几颗。”
“你该让他妈妈来收拾他。”旁边的警察推搡了一下讲述者,后者在稳住身形后也推了回去,又重新转过头,看向老板。
“还有这些传单,在来的路上,我顺便把这些贴的到处都是的破玩意给撕下来了,你瞧瞧,这么多。”
这是第二次展示被撕碎的传单。
之后,两名深蓝色制服的警察在斯嘉丽一行的附近坐下,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老板,疑惑地问:“怎么样?”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老板摇了摇头,“你们稍等一下。”
他一头扎进身后的房间,一阵忙活后,便端着两杯咖啡走上前。
当他准备返回靠近房间的椅子歇息时,警察又叫住了他:“老实说,兄弟,你在想那些厌金主义者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