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去晚在政务中短暂回神歇息的时候,其实看到了虞芫发的信息。
文字上来说,是一条带有挑衅意味的威胁信息。
这是在他的住宅内,护卫队除去她还有十九人,外围更是有超过五十名安保在无间断的巡逻。
即使是最愚蠢的人也不会在这里闹事。
因此他将那条信息看作是某种恶趣味的挑逗。
他没有回复。
他不会总跟着虞芫的步调走,认真对待她的骚扰信息才是落入了陷阱。
燕去晚重新投入工作中,直到他听到门外一声巨响。
虞芫根本不把守卫职责放在心上,一直摆弄她的手环跟不同的人聊天,甚至嬉笑出声,其旁若无人的态度彻底惹怒了龄期。
他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擒住虞芫手腕,对她阴沉沉道:“你太不称职了,守卫工作不是光让你站这玩手环的。”
“把私人手环上交给我,现在去领工作手环!”
虞芫翻了个白眼给他:“燕去晚都没说什么,要你管那么宽?”
听她如此不敬,龄期忍无可忍,拽住她手臂想要强摘她手环。
虞芫见状与他搏斗起来,两人手脚出招走了几个来回,互相打红眼了,龄期压着她撞上书房的门,发出“嘭”的一声。
龄期听到声响理智就回了笼,脸色略微发白,意识到自己打扰了监察官工作,连忙想要收手。
虞芫被他撞得半边身子都痛麻了,哪里会罢休,一张肉身加强卡拍身上,拽住龄期就要给他一拳。
眼见面门即将遭袭,龄期当然会反抗,他一个绊腿想把虞芫撂倒,而虞芫反应也快,腰一扭重心往后倾倒,同时双手死死抓住龄期。
于是燕去晚一开门就看见了他的两位近卫撞烂了他的栏杆,以一带一的方式跌下楼去。
两声肉体落地的闷声响起。
燕去晚:“……”
现在回想起虞芫给他发的信息,是他太天真了。
他的武断和对虞芫智商的评估失误,才导致了他的二楼栏杆魂归西天。
护卫队其他人听到异响冲入宅内,就看见两位应该守在监察官身边的近卫齐齐倒在一楼,旁边是四处散落的栏杆残骸。
而他们的监察官头疼不已的在二楼看着楼下狼藉。
虞芫工作的第一天,就把医生召唤到了这座宅子里。
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战绩。
燕去晚在他俩接受检查的时候,立马把接下来的排班给换了。
龄期在摔下楼后就陷入了自闭。
他不仅在宅内跟同僚打斗导致损坏了物品,影响了监察官工作,还没打赢……
两人一块摔下楼,他左手略有骨裂,而虞芫除了手肘摔破点皮之外啥事没有,论身体强度他输的无法辩驳。
同僚来关心他们发生了什么,龄期左手打着石膏,眼神阴恻恻瞥向虞芫。
虞芫朝他做了个鬼脸,先告状道:“谁让你抢我东西的。”
龄期气得不想跟她说话,头一扭不看她了。
燕去晚在对面沙发上坐着,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他现在就是后悔没有重视虞芫给他发的信息。
她说会闹事,那是真的会闹事。
他问龄期道:“你抢她什么东西?”
龄期内心委屈,“监察官,是她佩戴私人手环在值班时玩忽职守,不是我要抢她东西。”
燕去晚闻言,一脸正色看向虞芫,“值班期间为什么不认真履职?”
自来卷小哥震惊抬头看了眼燕去晚。
监察官居然真的不追究她任职期间佩戴私人手环的事……
他眼神复杂转向虞芫。
虞芫一摊手,理直气壮道:“我无聊啊,一动不动的在门口守着,跟木头桩子一样,谁干得了这活啊。”
干了很久的护卫队工作的木头桩子们:“……”
龄期扭头瞪她一眼。
燕去晚叹了一气,无奈地对她道:“守卫工作大部分时间里确实枯燥,但这不是你疏忽职守的理由。”
虞芫认真的看着他,那双眼睛干净且无辜,一看就是个好人,但那张嘴巴很坏,一开口就像往水里扔了个炸弹。
“我本来就不喜欢这种无聊的活儿。”
“是你说需要我,我才来的。”
燕去晚表情微微僵住,虽然他的护卫队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轻易不会流露出明显情绪,但这一刻他仿佛听到了他们用眼神在窃窃私语。
虞芫就看着燕去晚默了半晌,然后认命了似的,对她道:“明天我会重新给你安排工作的。”
她乘胜追击:“那今天……?”
燕去晚无奈:“你去休息吧。”
他暂时不太想看到她。
虞芫大获全胜,在众人钦佩的目光下挺直腰板回了房间。
龄期愧疚的向燕去晚认错,“抱歉,监察官,是我失职了。”
燕去晚挥挥手让护卫队各自回到岗位上,然后才对龄期开口:“别跟她对上,有什么情况你直接报告给我。”
龄期性格太过认真,要是真以护卫队的标准要求虞芫,那以后不知道还会再出多少像今天这样的事。
燕去晚没向龄期解释太多,实际上如果今天没有这个意外,他连这句话都不会对龄期说。
虞芫自入军部以来的所有记录他都看过,她是双异能,对找异兽卵很有心得,几乎算得上是为军部量身打造的人才。
她会很有用。
虞芫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就被告知她的岗位已经变动了。
从近卫变成了贴身近卫。
这是个专门为她开设的新岗位,没有共同值班的搭档,无法轮班,与燕去晚几乎是全天候的共处。
是黑奴中的黑奴。
虞芫一开始还觉得不错,虽然没有休息时间,但和燕去晚的接触变多了,她拿亲密值可不就方便了吗。
甚至统统也是这么想的,还用屏幕为她撒了花。
但跟着他工作三天后,虞芫发现自己错了。
燕去晚很忙。
她前两天刚好赶上燕去晚的休息日,所以在宅子里待了两天,这平静的两天给了她一些错觉,让她以为工作日的燕去晚也是这样子的。
然而现实很快就给了她一锤子。
燕去晚是监察官,负责监督燕城所有行使公权力的公职人员。当然他并不是唯一一位监察官,监管部门共有九级监察官,他只是三级监察中的一员而已。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忙得很,虞芫作为贴身近卫,实际担负起了秘书的职责,帮他到处跑腿。
不是送文件,就是找资料,燕去晚跟人进行谈话时,她还要在边上旁听。
关键是她还听不太明白。
被迫听了三天的新闻联播,虞芫满脑袋晦涩的时政问题,她现在就很想要个字幕,这样不至于让她把“长远利益”听成“肠与梨”。
当她疑惑去问统统他们在聊什么农科类项目时,统统发出的嘲笑她真的很难忘。
她这几天不仅没有跟燕去晚有什么交流,而且连摸鱼的时间都没有了。
她已经开始羡慕在门外候着的近卫了,起码不会在雇主眼皮子底下干活。
虞芫默默擦泪。
人总是失去了才会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