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照棠闻言唇角微勾,低声吩咐:
“盯紧些,等两人进了屋,即刻来报。”
琼枝兴奋地点了点头。
李承泰宴席设多了,总结出了一套经验。
后花园的宴席男女一处,中间巧妙地用垂帘屏风隔开。
如此,男女分席不失礼数,却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待得宾客落座,李承泰不喜欢说废话,直接宣布开席。
宫人们端着美食佳肴,流水一般送来。
席上有不少人都是李承泰宴上的常客,知道十三皇子喜欢热闹,当即建议玩飞花令,输了喝酒
李承泰开了个头,酒过三巡后,气氛逐渐热烈。
孙娇娇坐在席中,见苏照棠被飞花令吸引,立刻朝身边丫鬟使了眼色。
丫鬟退了下去,随后没过多久,就有一名宫人提着茶壶过来。
然而还没等接近苏照棠,就被宫人拦在后花园门口。
“干什么的?”
“贵客们正在享用宴席,你提个茶壶过来作甚?”
“……”
消息很快传到李承泰耳里。
李承泰闻言脸色都没变一下:“将那宫人控制起来,宴后我要亲自审问!”
他三年开了十四场宴,赴宴的人越来越多。
人多,是非就多。
特别是今年,哪场不闹点动静出来,他都觉得不正常。
不过用茶水泼人这么低劣的手段,就想算计人,是不是太看不起他了?
孙娇娇得知人被拦在了门外,狠狠揪了揪帕子。
她也是第一次赴十三皇子的宴,没想到膳房那边无处下手就算了,都开宴了还防得这么紧。
她本来不想亲自动手的,这事要是闹开了,她回家后少不得要被关两天禁闭……
她犹豫片刻,想起丰宁公主许给她的金钗,终于下定决心,吩咐丫鬟:
“去,提壶热茶过来,我渴了。”
不就是两天禁闭吗。
真要被罚了,大哥定会偷偷送吃食给她,她受得起!
客人想喝茶,宫人自然不好再拦着,只能眼睁睁看着茶壶被提了进去,同时飞快告知主子。
然而孙娇娇的动作快得很,一刻也没等,李承泰刚得到消息,她就已经提着茶壶快步走向苏照棠。
随后她脚下故意一绊,她大叫一声,整个人立刻朝前面扑去,茶壶盖子掀开,滚烫的茶水精准地泼向苏照棠的脸!
众女立时惊叫一片。
眼看茶水就要泼实了,一把伞面忽然张开,将茶水尽数挡在外头。
孙娇娇摔在地上,反被伞面溅落的茶水刚好浇了她一身。
花园里立刻响起杀猪般的惨叫。
“啊!!!”
李承泰一脸怒色地赶过来,就看到孙娇娇被烫得满地打滚,琼枝手里的伞刚收起一半。
他立刻看出了什么,眼里怒色散去,换上幸灾乐祸。
“愣着作甚?还不快将人扶下去上药!”
孙娇娇闻言立刻不叫了,忍着疼颤声道:“是要棠乐县主伤了我,十三皇子殿下,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此话说出来,没等苏照棠自己开口,赵氏就嗤笑起来:
“孙娇娇,你当在座的诸位都是睁眼瞎不成?
明明是你想要泼我表妹茶水,如今自作自受,还想倒打一耙?”
苏念瑶一直为上次在丰宁公主宴会上,未能帮表姐说话而遗憾。
如今又遇到相似的场景,她立刻附和赵氏道:
“十三皇子殿下,我看得清清楚楚,孙娇娇是故意摔倒,摔倒途中还调整了一下茶壶,想要将茶水泼在照棠表姐的脸上!
她是冲着毁我表姐容貌去的!”
此话一出,宴会哗然,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茶水泼在身上,虽会因烫伤留疤,但到底可以用衣服遮掩。
但若是泼在脸上,那就太恶毒了!
孙娇娇见李承泰脸色再度冷了下来,立刻慌了:
“她撒谎!
我不过是因为上次在丰宁公主府时得罪过棠乐县主,想要过去奉茶赔罪。
她怎能如此恶意揣测,污蔑于我?
十三皇子殿下,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贵女们闻言,皆是面露鄙夷。
孙娇娇这话,怕是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去。
在座的谁不知道,孙娇娇是丰宁公主身边出了名的狗腿子。
她怎么可能不顾丰宁公主的颜面,向苏照棠赔罪?
李承泰却有些无奈。
他明知孙娇娇在说谎,但也无从证明对方真是有意要害苏照棠,再加上其人受了伤……
“十三皇子殿下。”
这时,苏照棠叹了口气,说道:
“孙娇娇兴许真是有意赔罪,只是脚下没注意,以致生了意外。
不过她若非要说,是我是害了她,我却是不认的。
若不是怀疑今日要下雨,让琼枝带了伞,这会儿躺在地上的可就是我了。”
说到这里,苏照棠低头看着孙娇娇:
“本县主不信孙相府,尽是你这般人。
你若硬要胡搅蛮缠,本县主少不得要请你长辈出来,评一评理。”
此话一出,男子宴席上立刻有人说道:
“我记得孙明生今日也来赴宴了,不如让他出来说说?”
众人闻言下意识去寻孙明生,可目光在席间转过一圈,却未见其踪影。
这时有人忽然一拍脑袋,说道:“我记得孙明生宴前喝多了,不胜酒力,去客房歇着去了。”
李承泰当即吩咐贴身随从二喜:“你亲自去将人请来。”
二喜点了点头,快步下去。
苏照棠目光随着二喜往外看,待得看到花园门前出现了书舟的身影,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果然,没过多久,客房那边就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
李承泰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就往客房大步走去。
其他人脸上反应各不相同,但都立刻起身,跟着李承泰往客房走。
苏照棠也不例外。
陆洲白缀在队伍最后,脸色隐隐发青。
方才那叫声,他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他目光不断在女客里搜寻,始终未找到叶可晴的踪影,心中预感愈发不妙,甚至有种想要立刻转身离开的冲动。
然而客房与花园距离之间就那么点路,光是他犹豫的这点时间,就足够众人赶到客房门前。
屋里男女已经手忙脚乱地穿上了衣服。
但见两人衣衫不整的模样,谁都能猜出他们之前做了什么。
“那不是……叶可晴吗?”
有人叫破女子身份,所有人顿时不约而同朝陆洲白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