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外。
王林为木婉拉开车门,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婉儿,昨晚我...没看手机。”
木婉苍白的小脸微微低垂,指尖暗暗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温顺的表情:“没关系的,我知道。”
她系安全带的动作很慢,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阴云。
轿车驶离警局,沉默在车厢内蔓延。
直到拐过第三个路口,木婉才轻声开口:“后天的泰山之约,非去不可吗?”
红灯亮起,王林踩下刹车。
“婉儿,”他目光落在远处,“我爱景桃,所以和裴舟、秦森早晚有一战。”
“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为你安排好退路。”
红灯的光晕染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柔和:“我已和黄泉说好,三日后带你出国。”
木婉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那我们的订婚......”
“在国外办吧。”
那和没办有什么区别?
木婉胸口发闷,却仍柔顺地点头:“我都听你的。”
王林心中暗叹,这个女人,他终究是辜负了。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金智宁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婉儿,”王林靠边停车,“你先打车回去。”
木婉的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
连金智宁都比她重要?
“好。”她乖巧应声,倾身想吻他,却被他以“开车不能分心”避开。
僵在半空的唇缓缓勾起一抹冷笑:“路上小心。”
车门关上的瞬间,她眼底的柔情寸寸碎裂。
王林的手机再次震动,还是金智宁。
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她干脆的声音:“见一面。”
“我就在你后面。”他淡淡道。
金智宁刚从珠宝店出来,闻声回头,看见王林的车停在路边。她快步走来,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随手将一个黑色行李袋扔到后座。
“两件事。”她直截了当,“赵董被裴渺控制了,董事会风向对你不利。第二,景桃根本不知道你现在面临的危机。”
王林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
金智宁今天穿着利落的黑色套装,说话时眼神锐利,但语气里藏着难以掩饰的关切。
这让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关心他的事?
“就这事?”他语气平淡。
金智宁皱眉:“这还不够重要?”
王林没接话,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裴渺作为龙京市长,一直野心勃勃,现在控制了赵董,确实是个麻烦。
“看来得见见裴渺了。”他低声说。
金智宁的表情略微缓和,突然话锋一转:“王林,你说王麻子爱过木冰眉吗?”
这个问题来得突兀。王林眼前闪过一张清冷的面孔,那个曾经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的女子。他沉默片刻,只说:“我爱景桃。”
金智宁轻轻叹了口气:“那为什么要和木婉订婚?”
王林看向窗外,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天意弄人。”
……
龙京市政大楼前,一辆黑色豪车缓缓停下。裴舟迈出车门,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胸前别着裴家特有的龙纹徽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裴少。”门口的警卫立即挺直腰板。
裴舟目不斜视地穿过大厅,所过之处,工作人员纷纷低头致意。电梯直达顶层,接线员早已拨通内线:“裴少到了。”
办公室内,裴渺刚放下卷宗,门已被推开。裴舟径直走入,李强紧随其后,四名黑衣保镖无声地守在门外。
“裴少怎么亲自来了?”裴渺起身相迎,目光在裴舟身上快速扫过。这位裴家继承人今天气场全开,显然来者不善。
裴舟径直走向会客区,在真皮沙发上坐下,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
景桃的定位显示已到达古村山洞,想到她和秦森即将在那里独处半月,胸口莫名发闷。
“赵董这事,可。”裴舟开门见山。
裴渺眼中精光一闪,立即会意:“有您这句话,小弟就放心了。”他微微欠身,姿态恭敬。
“宝儿是裴家嫡系。”裴舟声音不疾不徐,“此事必须有个交代。”他指尖轻叩扶手,心里盘算着:既然裴渺先对王林出手,不妨借力打力。赵家资产可以给裴渺,但三天后的泰山之约,这人必须置身事外。
裴渺佯装不解:“赵家资产都挂在王林名下,就算赵董……恐怕也不好动...”
“你知道裴烬是怎么死的吗?”裴舟突然话锋一转。
办公室骤然安静。裴渺端起咖啡杯,热气模糊了他瞬间紧绷的表情:“尸检报告还在四房。”他滴水不漏地回应,随即试探道:“听说裴少后天要去泰山?”
裴舟眼神一冷。这事他只告诉过秦森。
“家族人事调动,随口一问罢了。”裴渺端起咖啡,姿态竟与裴舟有几分相似。
办公室内气氛骤然紧绷。裴舟向后靠去,现在他确定裴渺背后有人,能掌握他行踪的,只有那个神秘女人。
“赵家填不饱你?”裴舟声音骤冷。
裴渺手一抖,咖啡险些洒出:“裴少说笑了,我一心为公。”他强作镇定,却感觉后背已经湿透。
窗外,市政广场的钟声敲响十二下。
裴舟起身整理西装,龙纹徽章闪过一道寒光。他走到门口时顿了顿:“泰山风大,当心着凉。”
砰!
门关上后,门内传来重物砸墙壁的声响。
裴舟清艳的眉眼略微波动,脚步不停,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这时驶入市政大院。裴舟余光瞥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林来了。
市政大厅的旋转门同时转动。
裴舟在一众随从簇拥下迈入大厅,定制皮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声响。
与此同时,王林独自一人从另一侧推门而入,黑色风衣下摆在身后微微扬起。
两人在中央大厅迎面相遇。
空气骤然凝固。
裴舟眼前闪过那件被撕碎的黑色纱衣,喉结滚动。快了,后天之后,他盯着王林想道。
“裴少。”王林先开口。他单手插兜站在那里,身后落地窗透进的阳光将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明明形单影只,却仿佛自带结界,将裴舟身后那群西装革履的随从都衬成了模糊背景。
裴舟眯起眼。记忆突然闪回那个傍晚,酒店门口,骑着共享单车的男人也是这样,在寒风中挺直脊背与他对视。
“王林。”裴舟下颌微抬,“我们后天见。”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动作。
裴舟向外,王林向里。
擦肩而过的瞬间,裴舟闻到王林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而王林余光瞥见裴舟领针上反射的冷光。
“嗒”——裴舟的皮鞋踏出门槛。
“咚”——王林的脚步声回荡厅内。
两个截然不同的脚步声在大厅形成奇妙回响。前台几个工作人员屏住呼吸,直到两人的身影各自消失在门内外,才有人小声嘀咕:“这可比电视剧刺激多了......”
旋转门继续转动,将正午的阳光切割成碎片,在地上投下变幻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