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走廊。
王林刚踏上三楼,神识便捕捉到隔壁房间的动静——行李箱轮毂滚动的声音,衣架碰撞的轻响。
木婉正轻掩房门,转身时与他四目相对。
“你要走?”王林眉头微蹙。古村地处偏僻,夜色已深,她一个没有灵力的女子独行......
“不然呢?”木婉脚步轻得像猫,声音柔若晨露滚叶,“留在这里......碍你们的眼么?”
王林扫过她单薄的身形:“夜间山路不安全。”
“不安全?”木婉忽然轻笑,指尖抚过走廊扶手上的雕花,“在仙逆世界,你为李倩梅拼命的时候……可想过沉睡中的我安不安全?”
王林眸色一沉。那些网友的诛心之论,竟被她记得这般清楚。
“往事已矣。”他声音冷了几分。
木婉忽然凑近,温婉笑意里淬着毒:“是啊......所以我成全你们。”她吐息如兰,字字却似冰锥,“仙逆世界你坐享三女侍一男,如今蓝星三男共侍一女……”
“你应得的,不是么?”
王林眼底杀意骤起又敛。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砰”地摔上门。
走廊重归寂静。
木婉挺直的脊背突然佝偻,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却对着紧闭的房门嫣然一笑:
“等我......”
“等回到仙逆世界......”
月光透过窗棂,将她带泪的笑靥切割成碎片。
一楼,客厅。
璀璨的水晶吊灯下,裴渺修长的身影投下一道锋利的阴影。他站在沙发旁,拒绝落座,黑色风衣上还带着夜航的寒气。
“坐。”裴舟擦拭着击剑后微湿的发梢,目光扫过裴渺肩头的露水。
“不必。”裴渺看了眼腕表,金属表盘反射冷光,“等木婉下来就走。”
裴舟指尖一顿。他记得上次见裴渺这般急切,还是自己被父亲刺伤那夜。
裴渺也是这般深夜驾机而去,说是奉父亲之命接木婉帮他配药。
那瓶所谓的“特效伤药”,此刻正躺在裴氏实验室的检测仪里。
“随你。”裴舟起身,浴袍带起一阵松木香,“我去洗澡。”
踏上楼梯时,他听见三楼传来脚步声。木婉的鞋跟敲在大理石阶上,像某种猫科动物狩猎般危险而克制。
裴舟在房门前驻足一秒。
——最终,他选择拧开把手,将满室疑问关在门外。
别墅上方的夜空。
直升机旋翼卷起的狂风将木婉的发丝抽打得凌乱。她望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别墅光点,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面上却静如止水。
“裴三少,”她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这么急,是计划有变?”
裴渺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纸张在机舱灯光下泛着冷白。木婉垂眸细看,瞳孔骤然紧缩,明日公投的反对派名单上,三个名字被红笔圈得刺目。
“两小时。”她合上文件,声音轻得几乎被引擎声淹没,“足够炼出他们要的‘心脏病’。”
裴渺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松弛下来。来之前他并非没有疑虑,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真能制出查不出的毒?但黄泉的保证让他别无选择。
“木小姐的功劳,裴某铭记。”他递过一支密封的试管,里面晃动着暗红色液体,“这是目标的血样。”
木婉轻笑,指尖抚过试管:“三少客气了,我们不过各取所需。”
直升机掠过一片积雨云,颠簸中她忽然想起王林离去时那道破空金光。
——他本该在别墅里与那两个男人明争暗斗,为何深夜外出?
试管在她掌心转了个圈,倒映出眼底骤然涌动的黑雾。
景桃的卧室里。
浴室门滑开的刹那,蒸腾水汽裹着雪松香涌出。秦森随意抓了抓湿漉漉的酒红色短发,水珠顺着发梢滚落,在丝质睡袍上洇开深色痕迹。
“景大小姐——”他拖长音调,懒散地往床沿一坐,“我洗好了。”
暖黄灯光下,床上的“景桃”蜷在羽绒被里,只露出一张素净的脸。
“把灯关了。”她踢了踢被角,声音里带着熟悉的慵懒。
秦森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
“稀奇,”他忽然倾身,指尖勾起被角,“你平时不是非要开着...”
话语戛然而止。
被褥下的躯体不着寸缕,瓷白肌肤在暗处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秦森的喉结滚动了下,眼底闪过玩味:“今天这么体贴?连前戏都省了?”
“黄泉”的瞳孔深处泛起暗芒——眼前这具躯体散发着仙灵之气,正是万年难遇的极品炉鼎。她指节发紧,险些控制不住显出原形。
“你到底做不做?”她强压着采补的冲动,连尾音都带着细微的颤抖。
床单在她掌下无声化为齑粉,又被黑雾悄然吞噬。
秦森的手刚触到被角,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秦总,出事了。”方明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罕见的紧绷。
秦森舌尖顶了顶腮帮——方明最知分寸,若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等我回来。”他俯身吻了吻女人手背,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皱了皱眉。
这触感......太凉了。
房门关合的刹那,“景桃”缓缓舔过被亲吻的手背,猩红舌尖在壁灯下泛着诡异光泽。
走廊里,方明额角渗着冷汗:“藤利弄死人了。”
“啧。”秦森扯松领口,“哪个倒霉蛋?”
“在仙逆剧组……曾经动过景小姐威亚的。”
秦森瞳孔骤缩。他当然记得,那个酷爱cos王林的年轻人,裴宝儿的跟班。当初为查王林底细,他连这人祖坟都刨过。
“尸体在冷库。”方明压低声音,“要处理成意外吗?”
“做得漂亮点。”秦森眯起桃花眼,“让藤利滚来书房。”
转身时他瞥见卧室门缝溢出的黑雾,突然打了个寒颤。方才压下的违和感再度翻涌,记忆中那双手即便握着冰镇香槟,指尖也总带着阳光晒过绒毯般的暖意。
“大小姐。”他推门时故意提高音量,“要不我把王林给您绑来?”
床上的女人猛地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属于景桃的狰狞。
秦森背过身,那股违和感始终挥之不去。他摩挲着方才吻过“景桃”的指尖,总觉得上面沾了某种腐朽的气息。
“联系完藤利后,”他突然开口,“去三楼叫王林下来陪景桃。”
方明猛地瞪大眼睛,活像见了鬼。
这位祖宗平日恨不得把王林发配到南极,今日竟主动让位?
秦森没有解释。
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种突如其来的抗拒从何而来,就像身体本能地在排斥某种污秽之物。
书房内,红酒刚倒入水晶杯,方明便匆匆折返:“王林不在房里。”顿了顿,“木婉也不在。”
酒杯在秦森指间轻轻转动,暗红液体挂壁如血。他正要开口,满头大汗的藤利已跪爬着进了书房。
“秦、秦总!”藤利额头抵地,“那小子是自己撞墙死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