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早从阎钊的办公室里出来，失魂落魄显得没精气神儿，就好似一颗温暖明亮的小太阳，被积雨云生吞进了肚子里，然后就整个人都发不出来光和热了。
走路也是心不在焉，内心苦思着什么，但眼下还是委屈跟彷徨在情绪里占上风，于是抬起手腕蹭泛红的眼圈，刚要掉眼泪就跟人对上了眼。
她立马有些尴尬的别开脸，吸吸鼻子才又把脸转回来，强颜欢笑的样子实在很惹人心疼：“安助理。”
“小夫人。”安祺把一沓装订好的不带文字的画册递到她眼前：“几个装修施工方案，您选选看有没有满意的。”欲言又止的样子：“您这是……”
旁边还站着个人，同样身着职业套装，看来也是在集团里面工作，手忙脚乱抓起桌上的纸抽凑过来给她擦眼泪。
“唔，谢谢。”叶早受宠若惊的，不解地盯着对方：“请问你是？”
“小夫人好呀，我叫乔竹，财务部的~”乔竹也不懂自己声音怎么就夹起来了，只是她刚刚看到叶早，那感觉就像看到暴雨天被撵到大街上流浪的可怜小猫。
“小夫人这是怎么了，跟阎总闹不愉快了？”
[天杀的！阎王爷的心果然是石头做的！对着这样个小洋娃娃竟然也凶的起来？把人给欺负成这样，哎呦呦，可怜见儿。]
叶早对乔竹这个名字倒是有印象，自己偷接电话那次，阎钊心声里介绍过她是财务部总监，阎钊还为了什么扣了她的工资，职场关系估计是比较紧张。
叶早深吸一口气，到底顾大局识大体，把“懂事”两个字刻进了dNA，挤挤眼装作异物进眼睛导致眼睛不舒服的样子：“没有，睫毛掉眼睛里了。”
乔竹也得信呀！
[呜呜呜她还帮他辩解！明明就是委屈的想哭！呜呜呜这么好的老婆！阎总你都不知道珍惜！本cp粉要脱粉！我要变成毒唯！]
[我我我！我要命令大风大雨不准伤害你！可是我又算什么东西，还敢给风雨发号施令，于是我反倒被狂风暴雨掀翻，有时候我的爱好像正是这样，无力又蠢得可笑。]
[我在床上哭了6个小时，崩溃了17次，撞了136次墙，划了398次手臂，幻觉出现了5次，扇了自己81个巴掌，出现濒死感2次，刚才才醒来发现现在天这么黑了，我顿时又崩溃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甜的人儿，老天爷怎么会舍得你吃苦又受气！]
[啊啊啊啊啊啊难道说地球没了甜妹儿还能继续转？硬撑罢了！地球没了甜妹儿还能继续转？硬撑罢了！]
叶早：“……”嘀嘀咕咕说什么。
某种咒语？这个小姐姐在对着她或者是阎钊下什么咒吗？
小白鞋悄没声后移，不动声色地跟对方保持了安全距离。
乔竹倒没察觉到这点，还在忘我嗑cp中，沉稳输出发疯文学。
叶早悄然移开双眼。
好精神污染啊。
不过被这么一打岔，心情倒是好起来不少，没有一路沿着牛角尖把自己钻进去。
“麻烦你了安助理。还有这位……乔总监，再见。”
抱着有重量感的样本图册，叶早消失在两人视线里，不声不响的。
本来想着自己打车，但安排好的司机已经在大门外等她，并且拉开车门，恭敬地请她上车，就好像她并不是跟阎钊吵完一架才走得。
不自觉抬眼往楼上望，玻璃墙体冷冰冰，反射着太阳光什么也看不到。
小姑娘叹口气，拎起裙摆轻轻上车。
那道挺拔而漠然的身影随后离开落地窗前，收回了关注的视线。
而司衍闻讯急匆匆追出去的时候，压根连车的影子都看不到了，给叶早发消息她也是不回，捧着手机在楼门前呆呆杵了大半天，平白给集团里八卦好信儿的员工添了不少谈资。
“我回来酒店了，谢谢你让人送我……”意识到他并不喜欢听自己说谢谢，叶早赶忙取消，重新录了一条：“我回来了。”成功发送，算主动求和好。
某人冷言冷语但却用秒回的：“司机三分钟前就打报告了。”
搞得叶早不知道怎么回他好。
有些茫然地空按着说话键，然后就这么发送出去了。
“？”
也许是考虑到她肉眼读屏比较困难，后面紧跟着一句：“你说什么？”
这条是他亲口说的，而不是文字再经由无障碍系统转译。
依稀能听到背景杂音。
叶早十分愧疚：“抱歉，误点了。”
准是自己走后他又忙工作了。
自己却还发了条废语音平白占用他的宝贵时间。
早知道就不多此一举了。
叶早有点点懊恼。
阎钊：“……”
又补了个能够转译的版本：“知道了。”
之后再无对话。
叶早盯着不再刷新的聊天页面，一个个方块字于她而言就像一只只长腿的小妖怪，摇头晃脑跑来跑去，生怕她认清楚它们。
又不自觉想象了下男人在办公室边听属下汇报边用手机敲下这些文字的表情，也许外表看起来是跟AI转录里一样毫无情绪波动的吧。
可其实他的内心活动很丰富，就跟普通人一样，也拥有全部的喜怒哀乐呀。
所以她才会这么矛盾跟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世人都以为阎钊那种人是不会心痛也不会受伤的。
她却了解事实并非如此。
“嗡~嗡~”新消息提醒。
来自家庭群——大哥叶晨升职了！
与职位一同升上去的还有办公楼层，原来跟许多同事共用办公区，缺少个人空间，现在不但有单独的办公室，里面还配备休息室一间，他加班再也不用打地铺了。
要知道精算师这个行业忙起来还是挺要命的，额外加班是常态。
大哥特别欣喜若狂的表示：“以后通宵喝咖啡可以喝现磨了，咖啡豆只要是有的，别管多贵都随便喝，因为这层好多高层领导，吃喝用都是最高档次。”
打工人的心酸，连升职都惦记着怎么再提升自己加班内卷的姿势。叶早又好笑又心疼的，立马想要祝贺，就见小妹叶曦也兴高采烈来了个三连发。
“好事儿都赶同一天了！”
“我获得奖学金了！一个新设立的奖学金！”
“三万块！整个学期生活费有着落不用校外打工了！”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终于有一天幸运的事儿也成双成对降临到他们叶家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苦尽甘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