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镜面渗出的赤铜液如血泪般蜿蜒,顺着指尖缝隙滴落。
青砖表面发出滋滋声响,蚀出深邃的北斗凹痕。
我缓缓地抬起头,目光顺着穹顶望去,只见七盏人脂灯如同倒挂的蝙蝠一般,悬挂在黑暗的穹顶之上。
这些人脂灯仿佛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牵引,微微地摇曳着,青绿色的灯焰在黑暗中闪烁着,散发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尸油特有的诡异幽光。
这股幽光如同幽灵的触手一般,将整个太阴炼形阵的青铜卦盘笼罩在一片阴森的鬼气之中。
卦盘上的青铜纹路在这诡异的光芒映照下,显得越发神秘莫测。
就在我凝视着这诡异的景象时,突然间,一阵悠长的青铜磬响划破了这片死寂。这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丧钟一般,在我的耳边回荡,震得我耳膜生疼。
随着这声磬响,卦盘中央的玉蝉蜕像是被唤醒了一般,开始随着月光的流转而缓缓地涨缩。
那玉蝉蜕的蝉翼上,细密的纹路如同天然的脉络一般,与我瞳孔中的烙印竟然严丝合缝。
当第一滴赤铜液触地的瞬间,卦盘二十八宿方位同时升起青铜柱。
柱面雕刻的饕餮纹张牙舞爪,獠牙间卡着金缕玉衣残片,玉片缝隙渗出粘稠的柏油状物,在空中扭曲凝结,勾勒出《葬经》中的禁章:\"太阴主死,炼形化煞\"。
我本能地后撤,却不想脚下震位砖石突然崩裂,地面如蛛网般裂出九道沟壑,壑底传来铁链拖拽的沉闷声响。
沟壑中骤然浮起的青铜链如灵蛇般缠住脚踝,链环上的逆鳞轻易割破皮肉,鲜血滴落卦盘。
刹那间,玉蝉蜕剧烈振翅,刺耳的刮擦声在丹室内回荡,引动四壁沉睡的尸傀缓缓苏醒。
弹幕里「坎位断鳞!」的提示飞速划过,我挥动青铜伞劈向震位锁链。
当链头坠入深壑时,激起的回声低沉而悠长,竟像是巨龙的痛苦嘶吼,令人不寒而栗。
尸傀们手持青铜钺围拢而来,甲胄缝隙中钻出铁线虫般的青铜须,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我扯下防毒面具缠住最近的尸傀头颅,浸透的黑狗血与青铜须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声响,腾起阵阵白烟。
二十万观众通过直播目睹尸傀胸腔炸裂,飞出的算筹在空中排列组合,拼出黄道十二宫图,而宫位缺口正与我怀中的玉璋残片形状契合,仿佛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谜题。
当玉璋归位的刹那,穹顶缓缓垂下半幅金缕玉衣,空悬如人形。
玉衣心口处嵌着一面青铜卦镜,镜面折射的月光在墙面蚀出《连山易》失传已久的\"月炼篇\"。
我紧握青铜链奋力跃起,指尖触及卦镜的瞬间,整个炼形阵突然倒悬。
太阴位垂下的青铜丝将月光拧成实体锁链,如毒蛇般缠向我的天灵盖。
弹幕录屏实时显示,这些锁链的纹路竟与地下龙脉走向完全一致。千钧一发之际,我掏出备用的犀照灯射向坎位。
灯光在卦镜间经过七次精密折射后,精准聚焦在玉蝉蜕的复眼上。
蝉蜕应声炸裂,迸发出的青铜粉在空中凝聚,化作骊山地脉全息图。
更令人震惊的是,图中的红点正随着我的脉搏有节奏地跳动,仿佛我与这神秘地脉之间存在着某种诡异的联系。
地脉图的\"鬼门\"位突然塌陷,露出底层的陨铁熔炉。
炉内沸腾的赤铜液泛着尸油般的光泽,液面漂浮着半具金缕玉衣,衣内裹着的是炼形失败的方士遗骸,早已干枯的面容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
我挥伞勾起玉衣残片,当残片触及卦盘的瞬间,四十九根青铜柱同时喷发赤铜液,如火山爆发般汹涌。
弹幕中的专家惊呼这是\"地肺焚煞局\",需以活人为祭品才能平衡阴阳。
我甩出墨斗线缠住离位铜柱,借力荡向炼形阵生门。
赤铜液在身后凝成尸解仙虚影,虚影手中的青铜简闪烁着幽光,上面刻着最终警告:\"太阴归位,万煞焚身\",仿佛预示着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即将降临。
生门甬道布满蜂窝状壁龛,每个壁龛中都供奉着造型古朴的青铜丹炉。
炉盖震落的香灰中混杂着人牙,牙根处钻出的青铜须整齐地指向同一方位,仿佛在指引着什么。
我狠下心割破掌心,将鲜血抹在巽位丹炉上。炉身的饕餮纹突然活了过来,獠牙间缓缓吐出半卷《抱朴子》残卷。
卷末朱批的\"癸酉大凶\"四字,笔迹竟与炼形阵中的如出一辙,背后隐藏的真相愈发扑朔迷离。
攀至甬道尽头时,怀表残件突然产生强大吸力,吸附在青铜门上。
门环是放大的玉蝉复眼,瞳孔纹路需要以赤铜液填充。
当最后一滴赤铜液渗入瞳纹时,门缝中泄出的腐气里夹杂着一丝金丝楠木香。
二十万观众同时屏息——门后正殿中央的龙纹棺床上,端坐着一具栩栩如生的尸解仙真身,仿佛跨越千年时光,正等待着某个宿命之人的到来。
尸解仙道袍无风自动,左手捏着北斗诀,右手托着的青铜鼎内盛满赤铜液。当我踏入正殿的刹那,鼎内液体突然剧烈沸腾,在空中凝成我的等身虚影。
虚影心口处的黑洞,竟与尸解仙的膻中穴完美对应。
弹幕里「刺膻中!」的呼声此起彼伏,然而话音未落,四十九盏人脂灯同时熄灭,殿内陷入一片漆黑。
在信号中断前的最后画面中,我将黑驴蹄子用力按入虚影黑洞。
尸解仙真身突然化作青铜粉坍塌,鼎内赤铜液逆流成碑,碑文仅刻一字:\"遁\"。正殿四角的镇墓兽石像,眼窝中淌下的铜泪突然凝固,在地面上凝成青铜简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