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冰冷如九幽，周彻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女子，心脏则被各种情绪交织填满。
他说不出是恐惧还是惋惜，只知道自己此刻绝对不是快乐的。
萧凝雨并没有看向地上的尸体，仿佛那只是一个小插曲般。
她扭头看向方倩，又再次开口，“说吧，还有谁？”
萧凝雨声音不大，但此刻，即使是站在广场边缘也能听到。
所有人都静下来了，他们用与周彻无二的目光，看着高台上那美艳的女魔头。
方倩颤抖着，跪在对方身前，其眼睛里血水与眼泪混合着滑落，嘴里则喃喃发出一道声音。
“一共……共有五个，她们都……都是擎天派安插进配合我的……”
萧凝雨身上一股浓郁的杀意突然浮现，旋即便见一条胳膊直接自方倩左肩脱落，在打空中翻转了几圈后，才掉落在地。
血液伴随着方倩痛苦的哀嚎声，溅射而出，撒在了一众弟子身上。
周彻站得很远，他看着高台上被魔头折磨的女子，心中不禁升起一抹不忍。
可只是一刹，那些桑镇冤魂的脸便一张张的在周彻脑海之中浮现。
这一刻，他恍惚了。
他虽有慈悲心，却没资格做个好人。
周彻强压下心中的痛苦回忆，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自嘲。
而高台上的方倩，则再一次被萧凝雨强行冷静了下来。
“我只要名字。”萧凝雨一只手提着对方的头发，另一只手中则浮现出一枚记令！
方倩颤颤巍巍的嗫嚅着，随后一个名字便被念了出来。
“宋……宋丽。”
名字一出，记令之上便有灵光浮现，旋即衍射到了周彻前方两米的灰衣女子身上。
萧凝雨的神念与衍射灵光同至，伴随着死亡的气息，女子没有丝毫预兆，便仰面倒去。
众人见状纷纷闪开，将站在身后的周彻露了出来。
对方的脑袋就倒在了周彻白玉灵靴前，她的眼神里，有着彷徨和紧张，却不存在恐惧，或许她根本没来得及恐惧。
看着这一幕，周彻的身上竟隐隐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邪气。
只是这些邪气，虽缠绕着他，却又并非来源于他。
女子倒下了，但方倩的声音却不曾停止。
“陆轻。”
“丁瑶。”
“赵婉彤……”
随着名字的不断念出，剩下的三名卧底也纷纷被萧凝雨的杀意磨灭。
台下死去打四人，加上先前冲到高台前殒命的女子，五个人便齐了。
萧凝雨看着台下众修士，沉默了片刻后，才对身旁的两名弟子开口道，“验尸吧。”
“是！”两名弟子闻言，便迅速朝着下方而去，开始检查起死去五人的身份。
此刻的周彻已然有些恍惚了，他不禁想到了自己。
自己会不会在某一天，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呢？
他抬起头来，无意间与萧凝雨对视在了一起。
彼此的目光中，似乎夹杂着心事，周围的一切都好似静止。
直到那两名中成一重的修士，重回高台之上，在萧凝雨耳边轻语后，对方才将目光挪开。
“各位！此次召集大家，无非就是要揪出藏在你们之间的这些老鼠。
当然，我相信应该不止擎天派才对，大家既然都是合欢宗的弟子，那就该以宗门为主。
希望大家互相监督，若发现有别宗的卧底，便可到执法堂举报告发，宗门会给予你们这份忠心，应有的奖励！”萧凝雨开口，语气威严。
随后又经过了一番宣讲，众修士才被遣散。
周彻看着陆续散去的弟子，也准备离开。
可就在其转身之际，却被萧凝雨轻柔的声音叫住。
“清月。”
周彻回头，礼貌回应，“师姐！”
“跟我来。”萧凝雨温柔一笑，拉起周彻的青葱玉手，就往山间竹林而去。
月，已经高悬！
竹林间被月华照耀，青翠若碧玉。
萧凝雨拉着周彻的手，漫步在这青色之中。
“你最近在钻研阵法？”
“嗯。”周彻点了点头。
却见萧凝雨叹了口气，随即苦口婆心道，“世上修行之道众多，人之才能却不能完全驾驭。你若喜爱阵法，自可当做乐趣，但修行当以自身实力为主，切莫懈怠了自己。”
说着，她便自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卷紫色经书，交到了周彻手中。
“此卷名为释修灵解，上面有各个方面修行的注解，其中包括了炼丹、刻阵等许多修行方向，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若阵法一道不合适你，就换其他的试试吧。”
周彻看着手中的紫色经书，心中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谢谢师姐。”
他知道，自己阵法试炼倒数第一这件事，已经被对方知晓了。
只是萧凝雨还不知他并非愚笨，而是在做着所有修士都不敢去想的事——通解试炼塔！
然而就在这一刹，周彻的脑袋里却猛然嗡鸣，旋即便想起了萧凝雨先前赠予自己的传讯宝玉。
他的心脏顿时一滞，下一刻便疯狂跳动，仿佛险些就坠入地狱了般。
“师姐，其实阵法一道，我并非没有天赋。”周彻强压下心中的忐忑，故作镇定。
“哦？”萧凝雨脸上露出一抹诧异。
看着对方这表情，周彻心中不禁又有些疑惑了。
他不清楚传讯宝玉的功效，但却明白那是萧凝雨用以监督自己的，所以此刻的他仍旧不敢大意，于是便将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全都和盘托出。
萧凝雨闻言，脸上便被震惊与欣赏爬满。
她拉着周彻的手都不禁颤抖起来，旋即便激动的开口，“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天分，能有你这样的弟子，真乃我合欢宗之幸啊！”
萧凝雨的赞美，不绝于口。
之后又寒暄了一阵后，二人才互相道别。
此刻的周彻自然不敢久留，他得赶快回去，回到那能让他稍稍安心的洞府中去。
待到周彻离开后，萧凝雨与先前的紫裙女人便一起出现在了竹林之中。
“她对你确实没有防备。”
“嗯，若她有所隐瞒，便是察觉到了我的怀疑，那便证明了她的确有些问题。毕竟正常修士坦坦荡荡，面对有着救命之恩，又如此关切自己的人，自然不会有所隐瞒。”萧凝雨点了点头，恭敬回应。
“会不会是你想得太多了，毕竟通解试炼塔，确确实实是一件非常震撼的事情，即便是有所隐瞒也正常得很。”女子淡漠开口。
却见萧凝雨摇了摇头，十分肯定道，“不会！弟子主事已有些年头了，对人性也有了十分深刻的了解。以周清月重情且感性的性格来看，她绝不会对可以信任之人设防。若其真的有所隐瞒，定然是起了疑心，那她的身份，就有待商榷了！”
女人闻言，深深的瞥了一眼萧凝雨，旋即便缓缓化烟而去。
“既如此，就好好培养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