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儿子再过两年就该相看媳妇了。
地要是再被抢去,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这地是孩子他爹当初跟人走镖,辛苦攒下来的。”
“当年分家,你们就说当家的只有三柱一个儿子,只分我们一块地。”
“连屋子都没给我们一间。”
“这么多年了,同样的借口你们还想再来一回。”
“做梦!”
苗阿翠也想明白了,这些人压根不讲道理。
他们要是真敢抢,她就敢拿命去拼。
谁也别想抢走自家的东西。
“你才做梦。”孙婆子指着苗阿翠的脸,尖声叫嚷,“我是老二的娘,我要老二的地咋了?”
“你家一个把儿就占着四亩地,也不嫌臊得慌。”
“老二走了,你就该代替老二孝顺我跟你爹。”
“今天必须给老大和老三一家分一亩地。”
“不然,我就去告你不孝忤逆。”
“再去你娘家村子好好说道说道,他们村都是怎么养女儿的。”
孙三柱和孙杏听完就要上前跟孙婆子分辨。
他们一直知道奶奶偏心。
自小就偏心大房跟三房,什么好事儿都紧着他们。
被苗阿翠先一步拦下了。
两个孩子还小,要是名声坏了,日后还怎么过?
谁家敢娶,哪家敢嫁?
“娘,地我是不会给的。”
“大伯跟小叔缺地就自己去开荒,要么就自己挣钱买。”
“我家的地,谁来也不给。”苗阿翠眼神坚定,好似下了某种决心。
“不然,我今天就一头撞死在村口。”
苗阿翠不顾一切的神态,震慑住了大家。
围观的村人顿时嗡嗡出声劝解。
“阿翠,可不能冲动。”
“是啊,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三柱跟杏儿还小呢。”
“……”
这些声音中,或许带了一丝真心。
但更多的,是怕苗阿翠真的死在村口,影响了他们。
村里名声差了,以后谁家姑娘敢嫁进来?
姑娘们就算嫁出去了,也会受委屈。
孙三柱和孙杏也被母亲决绝的语气吓住了。
他们已经没了爹,要是再没了娘,就真的成孤儿了。
他们宁愿不要地,也要娘。
“娘,你别死,我害怕。”孙杏哭求。
她忐忑的拉着苗阿翠的胳膊,生怕她娘一时想不开。
孙三柱这些年的怨气和委屈,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彻底爆发,拿着刀就朝孙家人冲了过去。
“我跟你们拼了,你们不让我们好过,那就谁也别过了。”
“我杀了你们。”
孙三柱挥着手中的菜刀,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满脸仇视。
苗阿翠和孙杏赶紧上前阻拦,生怕他冲动干出傻事。
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呀!
“三柱啊,你别这样,你要是有个好歹,娘就不活了,呜呜呜。”
苗阿翠死命抱着儿子的腰。
不让他上前。
围观的村民被爆发的孙三柱吓出了老远。
生怕被波及。
也顺势将走近的安喜暴露出来。
“这是怎么了?”安喜提着东西,对眼前的一切仿若不知,“大伙儿聚会呐?”
“我来的不是时候?”
最后一句,安喜特地笑着看向了苗阿翠母子三人。
“袁,袁妹子?”苗阿翠三人看到她,惊讶不已。
“我顺路过来做客,不知方不方便?”
虽是问句,可安喜自顾走到屋里将礼物放下。
然后回到院子,看着三柱道:
“三柱,你拿刀做什么?”
“刀剑无眼,要是一刀砍死了还好,要是一下子没把人砍死,那不是给了别人报仇的机会?”
安喜凑近孙三柱,将他手中的刀取了下来,交给苗阿翠。
然后摸着他的脑袋,继续安慰:
“你现在还小,力气身高都不够。”
“等大点再说吧。”
不止孙三柱,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
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在教孙三柱一些什么。
“你谁啊?在这胡咧咧。”孙老大见危机解除,又蹦跶了出来。
“还敢教唆孩子杀人,这是,是……”
孙老三接了下去:“听说告到衙门,是要挨板子的。”
“对,对,赶紧把她关到衙门里去。”孙婆子躲在儿子身后,恢复了张狂,“都把我孙子教坏了。”
安喜并不理会他们,只轻声问孙三柱,听懂了吗。
孙三柱缓缓点头。
现在想起来,他也有些后怕。
要是他也没了,家里只剩娘跟妹妹,以后的日子更难过了。
安慰好了小的,安喜故意问起刚刚的事:“好端端的,因为什么事闹成这样?”
苗阿翠本不想说。
怕给袁家妹子添麻烦。
谁知下一秒,安喜补了一句:“我跟县令家有些来往。”
“要真遇到难处,我帮你们去求个情,应该不难。”
苗阿翠母子三人满眼震惊。
孙杏突然兴奋的问:
“阿喜姐姐,原来县令家就是你要投奔的亲戚吗?”
安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只端着一脸官方笑。
反而让大家更信了几分。
孙家老宅的人暗地对视,生起了退缩之意。
正要解释两句,孙杏接着开口:
“阿喜姐姐,是我大伯和三叔想抢我家的地。”
“我们不想给,娘跟哥哥被逼的没办法,只能拼命了。”
“奶还说要去告我娘忤逆呢。”
孙杏只知道方才娘被欺负的很惨。
要是阿喜姐姐真的认识衙门的人,他们是不是就不怕了?
“你们的地在谁名下?有凭证吗?”安喜问。
苗阿翠立刻插话:“在三柱名下。”
“三柱一满十岁,我就将地转到了他的名下,他现在是家里的户主。”
安喜理解的点头,然后又问:“当初分家可说好了如何赡养老人?”
“可有衙门备案的分家文书?”
孙家老宅的人脸色越发难看。
这些他们都知道。
只是仗着一个族里的,很多事,只要族里没意见,他们就能成。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孙三柱将老宅那边的脸色看在眼里,声音气哄哄地:
“分家文书上都写清楚了,村长族长他们当时都在。”
“家里日子再难,妹妹以前饿的半夜哭,该给爷奶的养老钱,娘从没少过。”
安喜了然的点头。
“那事情就明了了。”
“带上分家文书和你们老宅的人,一起去衙门辩一辩吧。”
话毕,安喜还故作不懂的抱怨了两句:
“也是奇怪的很,你们村长族长当时都在场,现在怎么还能闹起来?”
“也不知道这村长怎么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