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的夜晚,街上各处都是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花灯,各种各样的活动,不乏有着成双成对之人。
两人手牵着手在人群之中,苏琳琅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可段行之一句也没听进去,此刻的他满脑子都是他对她的欺骗。
他的脚步变得很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愧疚,他慢吞吞地跟着苏琳琅向前走着。
“夫君?夫君?”
苏琳琅一连喊了他好几声,这人都跟没听见似的,她气急,用力拉了拉他的袖子,段行之这才回了神。
“怎么了?”他问。
苏琳琅双手插腰,气鼓鼓道:“喊了你好几遍了,想什么呢?”
两人不知何时来到了湖边,这里人烟稀少,环境幽静,好几对小情侣都在此互诉衷肠。
看着面前的苏琳琅,段行之紧紧握着的拳头终于松了开来,他不能再骗她了,她应该知道真相,就算不再见他也好,甚至是恨他。
他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无比慎重,“琳儿,其实我……”
“表兄!苏家妹妹!”
到嘴的话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月令舟拎着一包草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
看到他的瞬间,段行之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藏在袖袍中的手再次握紧成了拳头,他甚至不敢侧头去看她,害怕在她脸上看见与月令舟一模一样的惊喜。
下一瞬,一只温暖的小手贴了过来,手指勾开了他的拳掌,挤进了他的指缝。
段行之原本死气沉沉的眼里像是被点燃的烛火一般,瞬间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苏琳琅皱着眉头,“夫君,他是你表弟嘛?怎么唤我苏家妹妹,好生无礼。”
她看着月令舟,眼里全是对陌生人的不满,“你应当唤我表嫂!”
月令舟:“……”
这是完全没认出来他啊!
两人十指紧扣,站得又极近,就跟真夫妻一样,虽然知道是装的,但月令舟心里难免有些不爽,但碍于苏琳琅在,他没有发作,只是警告似的看了一眼段行之。
却不想这一眼刚好被苏琳琅看见了,后者以为他是在看她,一张俏生生的小脸上,瞬间因为怒气染上了绯红,“你还敢瞪我?”
“没有,没有!”月令舟立马否认。
为了在苏琳琅面前留下好印象,他还是喊了一声,“表、表嫂。”
苏琳琅这才满意,“乖了。”
段行之:……
虽然……但是……他超级爽啊!
月令舟张了张嘴,摆明了还想说些什么,苏琳琅可没功夫和他叙旧,她还得赶着回家吃肉呢!
她挽住了段行之的胳膊,“夫君,咱们去那里看看吧,听说同庆楼的鲜花饼可好吃了。”
两人挽着手并肩离开的模样,像是一根针一般狠狠扎进了月令舟的胸膛,鬼使神差的,他跟了上去,完全忘记了他出来是为了做什么。
同庆楼是白虎城最大也是最高的酒楼,站在楼顶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段行之带着苏琳琅飞上了屋顶,两人席地而坐。
彼此间熟悉又默契,几乎是苏琳琅一靠近,他便一展长袖将人揽在了怀里,这个动作娴熟的仿佛做了无数遍。
见状,暗中观察的月令舟紧紧咬着牙,目光冰冷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透出浓浓嫉妒心中涌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
很好,他的表兄就是这么帮他的!
另一边,这个姿势苏琳琅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反而很自然地靠在了段行之怀里,还不忘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投喂过来的鲜花饼。
刚咬一口便嫌弃地推开了,“太甜了,没有夫君做的好吃。”
段行之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做的?”
“因为你是我夫君呀,只要是关于你的所有,我都能认出来。”
她忽然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他,“夫君,琳儿心悦你。”
“嘭!嘭!嘭!”
一道又一道绚丽多彩的火树银花,瞬间将夜空燃得如同白昼,漫天飞舞的烟花,让人都目不暇接,引得不少人纷纷驻足观看。
段行之的眼中此刻却只有面前的这个人,眸中交错着惊喜、无措还有爱意,他难以置信地凝视着她,心脏的旋律早就被苏琳琅最后一句话打乱,短暂的沉寂后是难以自抑的激荡。
他低头吻住了她,在漫天烟花的见证下,一触即离。
不知过了多久,城市的喧闹渐渐平息,大街上的行人也纷纷回了家,秦芸穿梭在大街小巷中,最后是在同庆楼旁边的小巷里才找到的月令舟。
“令舟,你傻愣着干嘛呢?药买了吗?”
月令舟呆呆地看了她半晌,最后猛然反应过来,刚刚段行之居然敢当着他的面,亲了他的娘子!
他将手里的药一股脑塞给了秦芸,“芸娘,对不住了,你的父母回头我会派人接去银月山庄,请家主亲自医治的,我现在有要事,得先回去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跑了,甚至还用上了轻功。
“令舟!月令舟!你给我站住!”
秦芸怎么喊都没办法把他喊回来。
最后,她捏着药包回到了住所,气愤地把药扔在了桌上,而她本该昏迷不醒的“爹娘”听到动静后,猛得从床上爬了起来。
一见她是自己回来的,两人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失败了?”男人问道。
秦芸并没有理他,跟发泄似的将桌上的东西通通扔了在地上。
见状,装成娘亲的女人气急,“你现在扔东西有什么用?都说下药直接一点,非不肯献身,现在倒好,让人给跑了!”
“看你怎么跟寨主交代!”
两人落下这一句话便走了,留下秦芸一人咬牙切齿,“苏琳琅!”
巴掌重重地拍在桌上,整个桌子瞬间散架,这事哪里是下药这么简单的!
秦芸是苗寨人,最是擅长蛊虫。
双生命蛊,便是秦芸用心头血养出来的,是子母蛊的一种,一旦下蛊成功,中子蛊者便会与母蛊者相互换命。
母蛊便是在苗寨老寨主的身上,他如今生命垂危,看上的便是月家唯一的嫡系月令舟,一来是因为月令舟的皮相,二来便是月令舟身后的月家。
而子蛊已经被下在月令舟心头,一旦他对下蛊者动情,便会触发子蛊。
原本以为这事早就板上钉钉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苏琳琅,气得秦芸想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