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白大褂下摆沾着绿色黏液，胸前铭牌写着\"001\"。她每走一步，地面就浮现出相应的数字投影，组成无限循环的数列。
\"你们比预计早到37秒。\"001号用笔尖轻点眼镜框，\"不过没关系，样本b的分解进度已经达到91%。\"
蓝弦雅突然头痛欲裂。某些被封印的记忆碎片扎进意识：无菌实验室、脊椎穿刺的痛楚、还有001号说\"这次猎杀测试表现很好\"......
林雅的断鞭突然重组为长刀。刀尖指向001号眉心：\"解除认知锁！否则——\"
\"否则怎样？\"001号微笑，\"杀了我这个虚像？\"她打了个响指，林雅的长刀立刻化为数据流消散，\"预知能力者，你真以为自己是凭意志找到这里的？\"
平台突然透明化。下方是深不见底的竖井，井壁上嵌满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蓝弦雅——不同年龄、不同装束，有些甚至长着兽耳或机械臂。
\"蓝弦雅不是名字，是产品代号。\"001号走向中央控制台，\"就像秦云的天赋不叫掠夺，而叫样本b的消化酶。\"
林雅突然吐血倒地。她的皮肤开始浮现与秦云相同的条形码。蓝弦雅想扶她，却被某种力量定在原地。
\"时间到了。\"001号按下某个按钮，\"让我们欢迎真正的演员。\"
竖井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某个巨型培养舱缓缓升起，里面蜷缩着山岳般的黑影。当舱门开启时，蓝弦雅终于看清那是什么——
放大版的秦云。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它后背延伸出十二根塔源触须，每根触须末端都长着眼罩男那样的齿轮瞳孔。最恐怖的是它的胸口，那里镶嵌着半溶解状态的小王八。
\"完美作品。\"001号陶醉地张开双臂，\"用样本A的情感模块为诱饵，让样本b自愿成为培养皿。现在，塔的终极兵器终于成熟了。\"
怪物秦云缓缓睁眼。它的目光扫过蓝弦雅时，胸口的小王八突然发出微弱叫声。就是这一声让蓝弦雅冲破禁锢，扑向控制台。
\"没用的。\"001号轻笑，\"你只是激活它的钥匙，现在使命已完成——\"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蓝弦雅没有攻击控制台，而是扯开自己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烙印——与秦云心脏位置完全一致的契约纹章。
\"你错了。\"蓝弦雅眼中流下血泪，\"我从来不是钥匙。\"
\"我是锁。\"
烙印在蓝弦雅锁骨下方爆发出刺目金光。001号的白大褂瞬间燃烧起来，露出下方由机械触手组成的躯体。她脸上首次出现惊恐：\"不可能！契约应该已经被塔吸收了！\"
金光中浮现出微型秦云的虚影，只有巴掌大小，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伸手按在怪物秦云胸口的小王八身上，轻声说：\"妹妹，该醒了。\"
小王八翡翠色的眼睛突然恢复清明。它发出尖锐嘶鸣，十二根塔源触须同时痉挛。怪物秦云发出痛苦咆哮，胸口的血肉开始逆流，将小王八包裹成茧。
\"原来如此。\"林雅挣扎着爬起，擦掉嘴角的血，\"秦云用自己当诱饵，把真正的契约藏在蓝弦雅灵魂最深处...\"
001号的机械触手疯狂舞动，试图关闭培养舱。但金光已经形成屏障，将控制台隔绝在外。竖井中的培养舱一个接一个爆裂，数不清的蓝弦雅克隆体化作光点融入本体。
\"没用的！\"001号歇斯底里地尖叫，\"就算唤醒原始契约，样本b的融合度也已经超过临界点！\"
蓝弦雅突然腾空而起。她的长发变成流动的数据流，作战服化作白色长袍——正是秦云记忆中高中时代的校服款式。当她伸手触碰金光中的虚影时，整个空间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
\"认知锁解除进度80%...90%...\"机械女声变得断断续续，\"警告...检测到原始协议...\"
怪物秦云的动作突然停滞。它胸口的小王八茧裂开缝隙，露出秦云本体的面孔。与此同时，竖井底部升起巨大的金属立方体，表面刻满与蓝弦雅锁骨相同的纹章。
\"终于出来了。\"林雅咳着血笑道，\"塔的核心本体。\"
001号突然冷静下来。她扯掉燃烧的假发，露出金属头骨：\"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她按下藏在耳后的开关，\"看看真正的底牌吧。\"
所有尚未爆裂的培养舱同时开启。每个克隆体蓝弦雅眼中都亮起红光，她们齐声说出机械化的台词：\"清除程序启动。\"
数千个克隆体如白色浪潮般涌来。林雅刚举起断鞭就被淹没，只剩一只手在克隆体海洋中挣扎。蓝弦雅想要救援，却被金光虚影拦住。
\"别分心。\"微型秦云的声音直接在脑海响起，\"契约只能维持三分钟。\"
金属立方体正在变形，展开成巨大的数据处理器。投影屏上显示着【样本b融合度：93%】的读数，数字还在不断跳动上升。
怪物秦云突然单膝跪地。它胸口的小王八茧完全裂开，露出秦云半透明的上半身。他的眼神已经恢复清明，正徒手撕开连接在身上的塔源触须。
\"弦雅...\"真实的声音从怪物胸腔传出，\"听我说...塔的核心是...\"
001号突然出现在立方体顶端。她的机械臂延长成炮管，瞄准秦云暴露的本体：\"永别了，样本b。\"
蓝弦雅比炮击更快。她化作白光闪现到炮口前，徒手接住射出的能量弹。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推向秦云，能量弹在两人之间爆炸。
没有预想中的破坏。能量被秦云胸口的契约纹章吸收，转化为金色丝线缠绕在蓝弦雅手上。她福至心灵地抓住这些丝线，猛地甩向数据处理器。
\"认知重构开始。\"机械女声突然变调，\"检测到管理员权限...\"
克隆体大军集体僵直。她们眼中的红光转为金色，突然调转方向扑向001号。更惊人的是，处理器屏幕上的融合度开始倒流：92%...91%...90%...
\"不可能！\"001号的机械躯干冒出电火花，\"除非你们有...\"
林雅从克隆体堆里爬出来，手里举着个微型终端：\"眼罩男的记忆芯片。\"她擦着脸上的血笑道，\"多亏秦云在血契里动了手脚。\"
怪物秦云的外壳开始剥落。真正的秦云艰难地爬出胸腔，每移动一寸都有塔源物质试图将他拉回去。蓝弦雅想上前帮忙，却发现自己也开始数据化——她的双脚已经变成流动的光点。
\"别怕。\"秦云终于挣脱最后一条触须，\"这是正常现象。\"
他跌跌撞撞地走向处理器，每走一步都有金色代码从皮肤上脱落。当他的手按在控制面板时，整个空间突然静止。
\"找到你了。\"秦云对着虚空说，\"塔的创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