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庆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拿出一台小型录音机,打开播放,里面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哎,老叶,你放心,2000万能搞定,你们县里这边我们已经摆平了,你出1000万,占股40%,以后车站搬迁了,那块地你来开发,利润你多分10%,怎么样啊?还有三江镇那个酒厂,县里也答应我们是300万,不过现在有一家在谈,他们开价是550万,县里以800万的价格吓走他们,等他们都放弃了,就都是我们的了,哈哈哈,你考虑好了,早点通知我啊。”到此录音结束。
叶庆关上录音机,说道:“我是在十几天前,接到钱城这个朋友的电话,也是开发房地产的,当时我是不信的。再三确认之后,我终于信了。这是他前天给我打电话时,我录下来了,如果丁大姐没有来县里,我准备去钱城找小昉的。说实话,钱我是喜欢的,但是这种坑了自己朋友和家乡的事情,我干不出来。我是从二建出来的,我们二建三建也是被这帮人搞得全部下岗了。”
丁桦茹指着录音机对叶庆说:“这给我。”叶庆点点头。
然后又问叶庆:“这人是谁?”叶庆看了看门口,小李拿出纸笔,叶庆拿笔写给丁桦茹,丁桦茹把录音机和纸递给小李。
“我这里还有一些材料,不知道有没有用。”林民光扯掉自己的外套夹层,从里面拿出一大摞材料,递给丁桦茹,丁桦茹拿过材料翻开,一页一页认真地看,看了好一会儿,合上材料,递给小李,说了一句:“哎,没有想到小小的严县这么触目惊心啊。”
叶庆继续说道:“丁大姐,严钢厂的事情其实也很严重,只是我们不知道,我打听过,据说现在有人等严钢厂倒闭,准备以2000万买断厂里的所有设备、厂房和土地。”
林昉一听严钢厂,来了兴趣了,问道:“叶庆叔,现在严钢厂,是怎么一个情况?”
叶庆回道:“基本上是停产的状态,负债上千万,生产出来的东西卖不出去,厂里已经有两年没有发过工资了,唉!”
丁桦茹听到这里,一拍桌子,脸色厉色,包厢里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丁桦茹脸色好了一些,说道:“你们还有什么情况要反映的?”
两人均说目前没有了。
丁桦茹又问:“你们有什么要求和想法?”
林民光说:“我们只想要公平的待遇,大家通过公平竞争获得企业转置权,一来国家资产不会流失,二来让这些面临下岗的职工,还有一口饭吃。”
叶庆说:“虽然这些企业跟我没关系,但是如果严县这些蛀虫在,不管严县再搞什么产业和项目,最后都变成他们口袋里的东西。而且我们做任何事情,都会困难,现在还能赚点钱,以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丁桦茹点点头,说道:“你们说得都有道理,事情我清楚了,我会向上面汇报的。如果你们觉得不安全,我建议你们带着家人最近出去旅游一段时间,我们这边如果需要相关证据,我会派人联系你们。”
两人均说道:“谢谢丁大姐,我们会自己安排的。”
丁桦茹问道:“这些情况,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两人均摇摇头说道:“别人知不知道,我们不清楚,我们没有向任何人透露。”
丁桦茹点点头说道:“好的,感谢你们,这件事情我们会着手调查的,如果情况属实必须严惩这些国家蛀虫。你们也要注意安全,一会儿到外面,让大家都不要将事情向别人吐露,你们先回去吃饭吧。”
两人均点头说:“好的,感谢丁大姐,我们期望早些将这些蛀虫惩治了。”
林民光和叶庆两人退出包厢。
此时包厢里只留下丁桦茹、程懋成、林昉和小李四人,丁桦茹问小李:“小李,周边情况怎么样了?”
小李回了一句:“丁处长,没有什么发现,安全的。”
丁桦茹点点头,然后问程懋成:“懋成,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程懋成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妈,查肯定要查的,但是严县的人和事,错综复杂,估计一时半会儿,不好查啊。”
丁桦茹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又问林昉:“你小子,说说你的想法。”
林昉心想:我又不是纪委的,我的想法重要吗?不过,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有几句四字箴言,供大姑参考,说得不对,大姑给我纠正啊。”
丁桦茹瞥了林昉一眼,说:“快说,少废话。”
林昉说道:“暗度陈仓、调虎离山、互易其位、擒贼擒王、搅浑池水、自乱阵脚、互相攻讦,最后是一网打尽,嘿嘿。”林昉说完看着二人。
两母子都在思考刚才林昉说的8个四字箴言,程懋成不住地点头,丁桦茹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不错,你小子可以啊,说说具体方案吧。”
林昉撇了一下嘴,心想你没搞明白就没搞明白,还要让我解释一遍,真是的,不过还是说道:“暗度陈仓就是,我们明天该和县里谈价格,还是要谈,价格上双方定要咬死了,包括民光叔那边也一样。反正就是让他们感觉,我们没有放弃,必要时还要把家里拉出来显一显。这是给他们一种错觉,我们还没放弃,不管有效没效就是要恶心他们一下,大姑你们这边就暗中调查。调虎离山,就是把关键的人调离,他是整个蛀虫团队的头,把他弄走了,下面的人必然会惶恐,也好展开进一步的调查工作。”
丁桦茹笑道:“你知道谁是头吗?”
林昉最不喜欢,这种对低智商人群的测试问题,回道:“当然是主政一方的人啦,民光叔和叶庆叔,也不傻,否则他们今天也不会当众讲出来了,刘蕾还在呢。家里既然接受了刘蕾和成钢哥的关系,对她爸还不查一查嘛。”
丁桦茹点点头,说:“继续说后面的四字箴言。”
林昉继续说:“互易其位,就是把这些关键部门的局单位领导,职位都换一下,他们位子一换以前单位的烂事容易暴露;搅乱池水,就是抓一两个关键的人,让他们自己紧张,争取让他们自首,只要有人自首了必然是自乱阵脚和互相攻讦了,最后就可以一网打尽了,呵呵。”
丁桦茹用欣赏的眼神看着林昉说道:“难怪你老丈人说,你脑子特别灵,果然不一样啊,如果你到纪委工作每年一个三等功少不了。”
林昉表面谦虚地笑笑,心里腹诽:到纪委工作还每年一个三等功,你还是让我多活几年吧。
程懋成这时说道:“方法果然很好,但是如果这么一来,严县的官场至少塌一半,会不会影响严县四大工程啊?”
林昉对程懋成说:“懋成哥,你别忘了千山湖的沙土车啊。”
程懋成点点头,说道:“有道理,不能总拿着会影响经济来说事,该管的还是管,该抓的还是要抓。”
丁桦茹不明白千山湖的沙土车是什么事情,便问道:“什么千山湖沙土车啊?”
程懋成便把他们在去千山湖游玩时从运沙车下救人,以及回钱城给交通部门建议,严管运输工程车的事情,从头到尾向丁桦茹说了一遍。
丁桦茹说道:“难怪这次回来,一进省内不论是高速还是县道,工程车装着东西,上面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而且车况都比其他地方的要好,原来如此啊。嗯,说得对,经济发展和严管严控是不矛盾的。”
林昉这时又说道:“如果这些蛀虫不抓,就如刚才叶庆叔说的:严县再搞什么产业和项目,最后都变成他们口袋里的东西。”
丁桦茹看着林昉点点头,说道:“不错,小子你说得对,不错。”然后又想了想说道:“要不你改天跟我去一趟宁城,和你大姑父见个面聊聊,你给他们也当个产业顾问,我看他们有些产业做起来也挺费劲的。”
林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丁桦茹,最后问了一句:“有工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