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色此时的脸色已经沉的不能再沉,再没有以往的悠然自得之意。
他静静的看了眼甘千可,在她微扯难言的唇角间看见了如往昔般欲言又止的苦涩。
这就这副画面,让他一次又一次不忍的伸出援手,他一直有着清醒的认知,知道自己的婚事爸妈,甚至老爷子都会有最好的安排。
他也一直信服着家里,所以在外交往他一贯明守规矩。
对于甘千可,因为有着谢家这一关系,所以刚开始时他才会多加照拂,不过最后,他也不得不承认,有这么一刻,他是欣赏她的。
不屈不饶,随性淡然,柔性坚韧,在央上集团认真学习,礼貌待人,是与他平时看见的世家千金不太一样。
所以,他也就默许了她的靠近。
或许与爱情无关,但是他之前是真的挺认可她这个人的。
而后面回到了燕京城,在温榆河的告诫之下,他虽是思考了许多,也得知了甘千可没有并未有表面般的平和淡然。
但其实,他的态度还是有所保留的,可是……
温良色这时暗下了眼眸,掩住了其中的失望,温榆河说的没错,是他看错人了。
“爷爷……”
“温爷爷……,二少他因您的关系,确实一直照拂着我,我很感恩,同时也很感谢您”
“不过……这只是普通兄妹般照料罢了,您不要误会,我们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说罢她从身上拿出了一件东西,轻轻放在了一旁的茶桌上,苦涩一笑:
“这个手表就物归原主了,刘家小姐知书达礼,娇俏可人,自然是我比不上的”
甘千可抬头努力淡笑了笑,在温良色之前先行对温老爷子开口,她语气落寞,虽是解释,但一字一句,一举一动,实则都是坐实她和温良色之间的关系。
温良色看着手表身子瞬间一僵,他立刻偏头看向了甘千可,眼里涌现出皆是不可思议之色。
见状,围观在旁的谢家人个个眉头都深深锁起,他们的视线一直在温良色和甘千可之间打量着,脸色肃然。
温老爷子觉得自己要被温良色气死,那块手表他眼熟的很,那不是温良色常戴的那个?
老爷子整个人丢脸的很,在老友家,也是亲家,被老友孙女以一副始乱终弃的眼光看着他们温家祖孙,这简直是让他整个人颜面扫地。
万般怒火齐聚于胸,他怒不可遏的吼道
“温良色”
“爷爷”
温榆河几乎是下一瞬就立刻赶到了老爷子的旁边,将早有准备的给人用了药,而谢顷蕴则是安慰着老人,力图让他情绪稳定下来。
“淡定,温良色自己搞出来的事,您袖手旁观,让他自己处理就好,他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温榆河对着老爷子皱眉开口道。
他并不觉得这事能有多大,该查的他也查清了,宜早不宜迟,下下猛药让温良色清醒,绝了甘千可想进温家的心,这是他的目的。
“都被大哥算计好了,我今天会和爷爷一同过来,应该也是你的计划之中吧?”
温良色见自家爷爷被气的伤身,他原本心里是提着的,极度担忧,但是看着温榆河手中的药物,还有听着他的平淡话语,他顿时明白了过来。
温榆河没有回应,只是那黑白分明的冷眸看他。
温良色心里有些恼火,但又有些气怯,毕竟温榆河说的很对,是他识人不清,优柔寡断,如今又引得爷爷气极,这都是他的错。
甘千可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话,暗暗抓紧了自己泛白的手。顶着谢家这边肃然的视线,她咬咬唇最终垂下了眼眸。
她知道她自己此举冲动,还有些孤注一掷,但是她没有办法,温良色回燕京城这段时间,她明显感觉这人越来越疏远。
她承认她是有些着急,但是再没有比今天这个场合人更齐全了。
甘千可这次真切的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有些事,或许,她今天的所作所为真的早已在温榆河的意料之中。但那又怎么样呢?没人替她争取,那她就只能自己谋划。
温良色,是她迄今为止接触到的,身世超然,同时也对她认可友好的人,她知道她在赌。
赌温良色的不忍;赌温老爷子会顾及谢家而会有所思考,更进而接受;赌爷爷奶奶他们会顾念她这二十年来的情分,理解并促成她的心愿。
毕竟温谢两家关系本就亲近,她也并未对谢顷蕴的温家主母身份有何影响,那再亲上加亲,那又有何不可?
谢爷爷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放下了茶杯,第一件事便是开口对自己身旁的老友嘲讽。
“都多大年纪了,气性还那么大?怪不得会满头白发。就像榆河说的那样,事情只要罢在了明面之上,那什么都好处理,委实没必要如此气大”
“你……你这谢天横,我还不是因为在你面前丢了老脸,这才气大的吗?”
温老爷子被温榆河和谢顷蕴安抚之后,气顺了许多,听到身旁人开口嗤笑,立马开口反驳。
他微叹了叹气,看了一圈谢家人,最后视线在谢延勋身上停住。
“延勋啊!是我温家对不起你,温良色他随你打骂,至于后续如何,如果……”
“您严重了,温叔”
谢延勋从一开始,便一直都很平静。此时听着温老爷子的话,开口阻止了后面的话语。
“谢延勋”
唐明宛脸色微僵,不明白他为何要阻止温老爷子接下来的话,明明……
谢延勋看了一下她,不为所动,只是望着依旧垂眸不语的甘千可。
或许是他的视线太过于沉默通透,甘千可只觉得自己犹为忐忑不安,空气也死寂的可怕。
“刘家小姐很好,温家很会选人,和良色也很是相配。至于千可,我已经为她择好了良婿”
“爸爸”
“延勋”
谢延勋温和且肃峻的话语一落,甘千可和唐明宛的惊呼声便控制不住的响了起来。
谢顷蕴和谢清书对视了一下,随后朝着爸爸看去,这事,她一直都没有听说,不过她是了解她爸爸的,他既然这么一说,那便说明他先前早就有所计划,这并不是简单空口而说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