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侯一早就在五皇子府安插了重要的眼线。
比起明着放到林晨身边的下人,那才是他真正监控五皇子府的眼睛。
所以,五皇子大婚当日,漱玉阁发生之事自然不曾瞒过他精心安插之人。
只不过,查清各种内情却费了不少功夫,所以直到今日,他才彻底弄清所有的真相。
那杯茶里添加的毒物,根本无药可解。
五皇子手中的伪解药只能暂时缓解毒发时的痛苦,且每多服用一回,身体都将受损更为严重,这便是真正的饮鸩止渴。
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年,林晨必死无疑。
偏偏林晨那个蠢货竟然还轻而易举的信了五皇子的鬼话,以为有什么真正的解药,只需等个大半年就能彻底解毒,安然无恙。
如今,竟还有心情在府中与五皇子正妃争风吃醋。
却不知五皇子早就已经放弃了她,如今只想着如何尽可能多的刺激她多做噩梦,将其预知梦的价值最大程度的压榨出来。
安国侯一点不落的将这些通通告诉了林曦,毫不隐瞒。
他不得不承认林曦说得对,太蠢的人,就算把后位捧到她的跟前,也没那个命得到,更别说守住。
当初,他为何会对林晨那般有信心呢?
如今回过头仔细想想,还是被她那所谓的预知梦给迷了眼!
可事实上,预知、预知,却也仅仅只是预知,谁说一定会分毫无差的成为现实?
还有五皇子,着实比他想象的更加薄情寡义、虚伪狠毒,这样的人,无论成与败,都不可能放过他们侯府。
安国侯深深地看了眼前的林曦一眼,或许有些事,真的只能靠这个亲生女儿了。
“呃……原来如此,那还真不是小事了,不过这样的结果,本也不算意外。就他们那样的人,迟早的事。”
听完种种,林曦微微皱了皱眉,朝安国侯询问:“所以父亲把这些都告诉我,是什么意思?事情已成定局,总不会觉得我还需要为侯府提前断送掉的美梦付出代价吧?”
“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天真。”
安国侯也不在意林曦的阴阳怪气:“知道你一直瞧不上五皇子,那日你甚至还直接跟他撕破脸威胁他,以五皇子的性格,定是会报复于你,但凡有机会必定取你性命。”
“哦,我就算不跟他撕破脸,他也没打算放过我呀。拉拢利用我,还要用慢性毒物控制我,真是又蠢又毒。您当初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就看上他了?”
林曦反问,脸上丝毫瞧不出担心之色,甚至还有心思看安国侯的戏。
原本以为安国侯憋死了也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却不想,倒是林曦失算了。
“你说得对,我当初脑子里可能真是进水了。”
安国侯不但没生气,反而自嘲而笑,顿了顿后道出了他所以为的最大的秘密。
“预知梦,因为预知梦。因为林晨有预知梦的能力,在她的预知梦中,五皇子最终夺储成功,最终成了新帝!”
将这话说出后,安国侯莫名松了口气,甚至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而他并未在林曦脸上看到太过震惊的神情,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不屑笑意,便意识到这个亲生女儿怕是早有猜测,当真聪慧到令他再次心生悔意。
早知道这个女儿如此了得,当初说什么他都不会让白氏带着才刚满月的女儿回什么娘家。
若是林曦从未丢失,白氏也没机会将林晨带至侯府养大,接下来的种种事情自然也不会再发生。
“曦姐儿,你早就猜到了,对不对?”
他苦笑道:“能够预知到未来的能力,而且还是经过不止一两件事的证明,试问如此大的诱惑,这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够抵挡得住?我不行,五皇子也不行,所以我们自然而然的联手起来,安国侯府的这场豪赌就此开场。”
可惜呀,哪怕还没到最后,他却已经看到了结局。
曦姐儿说得没错,事到如今,即使五皇子最后侥幸得了皇位,他们安国侯府又能落到什么好处?
成为后族,权势滔天?
别说林晨都活不了两年了,就算她没中毒,除非她能永远有着预知梦的能力,永远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否则哪怕坐上了皇后之位,也会被其他人给拉下来。
没有足够的能力,根本守不住宝山。
况且五皇子对林晨都没有半点感情,说放弃就放弃。
他们侯府就更算不得什么,甚至为免他们心生不满,等榨干了最后的价值,迟早也落不到好下场。
“可如今林晨眼看是活不久了,父亲总不会想着再送一个女儿给五皇子,继续跟着他一头走到黑吧?”
林曦懒得跟安国侯争辩这样的诱惑抵不抵挡得了的问题,因为事情已经发生,没有任何意义。
她知道安国侯已经后悔了,毕竟这人智商是真的在线,一时糊涂却不会一世糊涂。
可问题是,知道错了,知道后悔了,却并不代表一定会改。
若安国侯真打算痛改前非,就会直接跟她说。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东说西说,仿佛在试图说服她,让她心软,却连一句干脆肯定的话都没有。
当然,她其实也明白,上了五皇子的船再想下来,哪那么容易。
五皇子压根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安国侯府,但凡五皇子察觉到安国侯有悔意,接下来只会立马动手脚,直接霍霍掉侯府。
安国侯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纵然后悔,却也晚了。
“五皇子倒是打算日后再用这样的办法继续稳住侯府,毕竟再纳一个侯府之女入皇子府,于他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前提条件是林晨将来的死因不会让人产生任何怀疑,至少不能被我怀疑到他身上。”
安国侯闭了闭眼,叹了口气:“可惜我已经提前知晓一切,除非我是真蠢到了家,否则又怎么可能再送一个侯府姑娘入皇子府?曦姐儿,我只能跟着五皇子一条路走到黑,但侯府却不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