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张红梅心里忐忑,难道……
王大庆微笑道:“现在你越发开朗了,等过几年回城继续学习深造,必能大步向前,做出一番成绩。”
哼。
张红梅下意识冷笑,反应过来觉得有些过了,尴尬地小跑出门。
王大庆有点错愕。
几秒后,张红梅“哒哒”地跑回来,提走土炕上装着衣服料子的袋子,离开前道:“对不住。”
说完,张红梅更快速度跑回自己卧室。
“榆木脑袋。”
一回房间张红梅把袋子丢炕上坐下,气鼓鼓看着门口。
本以为王大庆是看到自己变好而非强装,一改年前散漫不着调的态度,有要认真思考处对象的意思,结果还是一样。
“就这么嫌弃?我哪点不好了。”
“你这女娃哪哪都好,但是当前不适合啊。”王大庆也反应过来,瞥了眼门口。
双方炕房门隔着堂屋四米宽,斜对着。
王大庆听力好,能够听到张红梅自言自语,于是隔空小声回应。
若是找个过日子的,毫无疑问张红梅是合适的,毕竟他知根知底。
问题是前世他见过张红梅过得太苦,最终没能回城完成心中梦想,在农业科技方面深耕的遗憾始终未能弥补。
老年的张红梅也曾念叨过,若有机会,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补偿过往的缺憾。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因此在把张红梅送回知识殿堂之前,处对象这事,他绝不会开口。
“吃晚饭睡觉,明儿个继续打书架。”
王大庆回过神,下炕。
第二天。
家里去小学教书的教书,去第三诊所上工的上工。
马国宝也懒得没来蹭早饭。
没人打扰王大庆睡觉,意外续上昨天下午抓老虎的美梦。
“王大庆同志在家吗?”门外传来吆喝声。
一声又一声。
王大庆从梦里醒来,脸色相当难看。
这次老虎不是变大嘴巴,而是化为虎头人形妖怪,咬住他的脑袋。
疼痛感不要太真实,现在脖子还发酸着。
“王大庆同志在家吗?”院子外的人依旧在吆喝。
“叫,叫个鬼啊。”王大庆骂骂咧咧下炕,就要看看是谁打搅清梦。
来到门后,他推开门栓,打开左门一小点,只够得着眼睛的宽度。
外头人离大门太近,导致他视线黑乎乎。
“王大庆同志吗?”门外人注意到门打开了。
“不是,你找错了。”王大庆没好气回道。
“没错,就是这栋啊。”外头人说着后退。
王大庆视线一下亮起来。
外头站着三个身穿卷军装的男人,中间是上校章荣国。
王大庆头皮发麻,上校大早上找自己做啥?该不会……
他不敢细想,赶紧开了大门。
“早上好。”章荣国面带微笑问候。
王大庆没有一点刚才说自己不是本人的羞愧,回礼后热情邀请章荣国进屋说话。
“打搅了。”章荣国迈开步,带着两名军人进院子。
来到屋前,两名军人守着门口。
进屋后。
王大庆安排章荣国上炕,在方桌上准备了红糖水、瓜果招待。
章荣国抓起个橘子掰着吃。
王大庆在方桌对面盘腿坐着。
章荣国不在狩猎区山谷找人,大清早来拜访指定有问题。
他心里猜测应该是找不到人,但没凭没据也就没主动开口,脸上露出寡淡微笑。
章荣国掰橘子送嘴里,眼睛偷偷观察。
见王大庆表现淡然,心里感慨,这么年轻就有这份定力,在什么行业都能发光发热。
转过头来说,如此有定力似乎对自己而言不是好事。
章荣国想了下,说道:“今儿个那么早来打搅王同志清梦,非是有意,主要是一天一夜,在谷底我部队只找到几个干粮袋子,能明确是大寨公社提供的,却是个人影也没发现。”
“听闻王同志在狩猎方面独树一帜,且还是找到那具骸骨的第一人,我寻思着来找你问问。”
说到这,章荣国停顿住,直勾勾看着王大庆。
王大庆心里一阵嘀咕,想问什么不直接说,还非得等自己接茬?
很显然,章荣国不相信他的能力,但当前受困裂谷下环境过于特殊,不管是自己管辖的队伍,还是大寨公社本身,都不得不尝试一下。
想捞我底细?不可能白给。
王大庆表情不透露一丝内心想法,保持着微笑面容:“冒犯下,章旅长是从哪儿听来的?事实上我本人打猎能力在民主屯也就是个吊车尾的呢。”
“实在抱歉,对方不愿意暴露姓名。”章荣国一脸歉意地拒绝告知。
王大庆心中不喜,这借口未免太幼稚了。
须知,他就一个下乡卖房子的知青而已,透露信息的人有什么好忌惮?
本着礼尚往来原则。
他回道:“原来如此,就当我没问,来来,上校吃橘子。”
章荣国嘴角一抽,果真如自己所想,不好搞,边吃橘子边思索,是继续周旋试探,还是单刀直入呢?
这次出来本就违背省军区内部会议,若是王大庆名不符实,进裂谷出了问题,有人拿来做文章,影响就不好控制了。
王大庆看得出章荣国内心活动剧烈,却假装什么不知道,默默喝普通红糖水。
环境陷入诡异的沉寂。
“王同志平日都在什么地方打猎?”章荣国做出了选择,继续试探。
王大庆放下杯子,道:“我是屯里赶山队一员,和马国宝一起负责巡逻防止野兽侵扰,打猎只是顺带的。”
王大庆说的是实话,但并不是章荣国想要的:“听闻年前你见到一头虎尸,能说说过程吗?”
“不能。”王大庆干脆利落。
章荣国面色一僵,不是说王大庆本人很好相处?
“我跟小马约好的时间到了,得去山里巡逻,不能招待旅长,回头有机会请您吃个便饭道歉。”王大庆看了下手腕说道。
章荣国见他手腕空无一物,当时火气蹭蹭压不住往外冒:“注意言词。”
王大庆就是有意刺激,见目的达成,不给好脸色:“你大清早跑来乱喊乱叫,搞得我梦里的老虎变成妖怪,咬得我脖子生疼……”
“你可能落枕了。”章荣国冷冰冰插嘴。
“你管我。”
王大庆冷哼道,“总之是你打搅我的,我没发火还拿珍贵的红糖水来招待,结果你一句人话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