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安回头瞥了眼,还站在门口的王大庆。
一整套流程走下来,虽然没抓到破绽,但他直觉告诉自己,对章博虎三人动私刑的,极可能就是王大庆。
“回头咱们得去一趟奉天,查查王知青的背景。”老公安说道。
年轻公安却觉得多此一举。
两人边走边聊,渐渐远去。
这边,王大庆一直等到两人身影彻底消失,才关上院门。
“老家伙还是怀疑我,估计要回我老家查底细了。”王大庆自语,虽没听清公安二人的交谈,但直觉敏锐。
不过他并不担心。
警察不是黑道,光靠直觉是不行的,必须拿得出确凿证据。
而查他的背景,只能查出他早年被亲戚欺压、被迫卖房逃到乡下,并没有任何和十年屠夫相提并论的作案经历。
更重要的是,县里下了限期结案的命令,那些坏事做尽的亡命徒被挑断手脚筋,按惯例也只会归结为仇家报复,不会深究。
这一关,算是安全过了。
至于周童阳和竞争对手之间的斗争,那是另一回事。
几方背后都有靠山,短时间内斗不出结果,暂时不值得关注。
王大庆这天窝在家中,专门处理那晚打到的猎物。
五头狼他暂时没有动,免得留下把柄。
幸亏有灵泉空间的仓库功能,那些猎物放进去不会腐坏,等过个把月再拿出来卖也不迟。
除开狼之外,剩下的五百多斤猎物,他挑出三百斤净肉,再从中拿出一百斤,叫张清上门“强行收购”,帮对方拉业务提升销量。
供销社的官方收购价为每斤0.35元,总共收入35块钱。
剩下的两百斤,则低调卖给县城国营饭店,对方收购价每斤0.5元,入账100块。
王大庆掂量了下,这回搞章博虎一事,前后花费了1300元,折腾得精疲力尽,收入却才135块,搁在生意上,已经亏到裤衩子都破洞了。
“现在手头现金和票据总共才……”王大庆一边翻账,一边核对。
除去空间里的固定资产,净现金和可支配票据就剩1250块出头。
这个时间段,别说整个民主屯,就是整个朝阳公社,能存下1000块的人家都寥寥无几,而他却仍焦虑得不行。
没爹没娘,从城里逃到乡下就是为了躲避亲戚吸血,一切只能靠自己。他清楚,唯有手握万金,心里才踏实。
他将钱重新收入空间,反复思考后,决定冒险穿越狩猎区,从大寨公社那边“借”点猎物。
这事不是玩笑,一旦被抓,除了跑路没有其他可能。
他慎重考虑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中午与傍晚,分别把鹘鹰与狼王放出去侦察。
他吩咐二小在民主屯狩猎区边界向外延伸十公里范围,侦查大寨公社猎户的蹲守点、安全屋、巡逻路线等重要信息。
鹘鹰与狼王如今智商比阿呆都强,足以胜任侦察任务。
第三天,初步信息返回,王大庆立刻进山行动,谨慎起见,他选择在民主屯狩猎区边缘活动,由狼王将猎物驱赶进圈。
之后每日推进一些,向大寨方向小步蚕食。
十天过去,战果丰硕。
野鸡、野鸭、野兔等小型动物数不胜数;
野猪2头、狍子2头、梅花鹿2头、马鹿1头、豺3头。
所有猎物都处理成皮毛带全的整货,总重量超过3000斤。
代价也不小。
狼王的前后腿多处受伤;鹘鹰在最后一天驱赶狍子时,被大寨公社的一名老猎人开枪,左翅膀被子弹打穿。幸得平日服用浓缩灵泉滋养,体质结实,才侥幸逃脱返回王大庆身边。
此外,大寨公社似乎也察觉异常,不仅加强了各狩猎区之间的巡逻调度,还在民主屯边缘新建了三个安全屋,组织24小时不间断巡查,只要发现有猎物越界,立刻驱赶回去。
可以说,狩猎这条财路,基本算是被堵死了。
对此,王大庆感到几分遗憾。
本指望靠着灵泉空间和智能猎手月入几千斤野味,在这计划经济时代提前实现万元户梦想。
不过他不是那种容易沉湎的人,很快就调整心态。
他跑到第一诊所,找兽医学习动物外伤处理方法,结合自己买的兽医教材,动手治疗鹘鹰与狼王的伤势。
再加上浓缩灵泉灌喂,二小的伤势恢复得比预期快了不少。
之后,他处理部分野味,将皮毛剥离、内脏清理,第一批先卖给张清一百斤净肉,又收了35块。
其余暂时没卖,为防被大寨公社查出端倪,他每天照常去民主屯狩猎区,装样子执行巡逻任务。
五天转瞬即过。
天气开始回暖,离开春已不远。
空间里第一茬二亩水稻也即将成熟。
这天一大早,马国宝翻墙进来。
王大庆正蹲在院里晒白萝卜,看到后立刻斥道:“你那伤刚好没几天,又翻墙,嫌骨头痒痒啊?”
“从大门得多绕几十米,我懒得浪费力气。”马国宝咧嘴笑着落地,差点没站稳。
他已出院五天,一直在家养伤,今天是第一次过来串门。
“哥最近这二十多天老往山里跑,山货肯定积不少吧?”马国宝眼神灼灼。
“你想帮我卖?”王大庆随口问。
马国宝走到他身边,悄声道:“我在医院时,隔壁床是咱县煤厂的采购经理,他知道你打猎厉害,说要是有货可以找他。”
“啧,这医院还真没白住。”
“可不是嘛,咱这趟住院花了大几百,我得……”
“别提钱!”王大庆面色一紧。
马国宝之所以受伤,虽说是为了保护张红梅、陈倩,但归根结底,是替他挡的灾。医疗费由他负担天经地义。
马国宝见状,赶紧缩了缩脖子转移话题:“那咱什么时候去?”
“今儿个也没啥事,收拾收拾就走。”
王大庆也想早点把肉出手,手里攒点钱更踏实。
半小时后。
二人坐着牛车,拉着一头刚断气不久的马鹿,朝县城煤炭厂出发。
路上,王大庆问道:“你哥和荷花姐现在处得怎么样?”
这段时间马国安一直守在医院,他都没见过人,自然不清楚情况。
马国宝叹了口气:“没太大进展。我感觉问题出在我哥身上。虽然救人伤了脚,屯里给补了些工分,可毕竟种田干活受影响,姑娘心里怕是没底。”
“这话谁教你的?”王大庆一听这话说得条理清晰,立刻警觉。
“张清哥、红梅姐都说的,主要是倩倩姐跑去隔壁瞎子屯打听的。”
王大庆眼皮直跳,心里早已认定是陈倩那个话痨一手策动。
但他又疑惑,为啥谁都不告诉他这个“第一媒人”。
却忘了这大半个月他天天往山里跑,别人根本没机会见着他。
“国安哥识字吧?”
“二哥在部队里学的,高中毕业,是咱马家历史以来最有文化的。”马国宝说完还挺了挺胸膛。
王大庆顺手削了他后脑勺一下:“你也是,跟只皮猴一样坐不住,不然也能读上高中。”
马国宝其实聪明得很,就是不肯坐下来学习。若肯用心,以他年纪最小、家里条件又好,混个高中文凭不难。
王大庆收回手,又道:“过几年,国家经济会大变样。国安哥有这学历,将来一定吃得开。”
“哥你总说‘几年后会变’,跟算命先生似的,我才不信呢。”马国宝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