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深处，那道熟悉的声音犹如飘渺的回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与悲伤。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凌墨的神情微微一滞，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那声音的源头，从信息流的尽头缓缓浮现出一道身影。
不是实体，却胜似真实——
那是一个身着白裙的少女，眉眼柔和，眼中带着淡淡的水光，仿佛整个纪元最初的清晨。
她的名字，在凌墨记忆最深处尘封多年。
苏芷澄。
——他最初的牵挂，也是他命运崩塌前，唯一的“执念”。
“芷澄……”凌墨轻声喃喃，眼底涌动出连他都未察觉的情绪。
苏芷澄凝望着他，眼神中没有惊讶，只有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知道你会走到这一步。”
“你注定是那个打破命运的人，只是……”
她的声音轻柔如风，“你是不是也忘了，真正的你，从不是为了抗争系统而生。”
“而是为了——守护所爱。”
凌墨沉默。
他想起了太多：
从最初在城市边缘的挣扎，到得到系统的馈赠，再到在财富、权力、真理的路途中不断前行。
他以为自己早已没有软肋。
可此刻，苏芷澄的出现，却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底最后的伤痕。
—
“你……是怎么……”
凌墨低声开口，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苏芷澄看着他，眼神没有一丝怪罪，只是轻轻笑了。
“我一直在。”
“从你绑定系统的那一刻起，我的意识就被封存在你‘命运主格’的最深层。”
“原本，系统是要彻底抹除我的存在……可你，在某一刻拒绝了一次终极调优。”
“那一刻，我活了下来——以执念的形式。”
凌墨怔住。
他记得那一次。
系统曾提示他，“剥离情感残余”，以换取思维最优化处理能力。
他拒绝了。
当时他并不知道，那个残余，就是她。
—
“我一直在看着你，一步步往前走。”苏芷澄轻轻说，“我知道你承受了太多，也变得越来越强。”
“但我也担心你，会忘记你为什么出发。”
凌墨心头一震。
他终于意识到：
自己一路走来的所有爆发、执拗、冲突、突破，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心底深埋的一点点“柔软”。
那点柔软，没有消亡，只是被他强行封印。
现在，它重新出现了。
—
苏芷澄走近，手指轻轻触碰凌墨眉心。
“你的路，还没有结束。”
“纪元确实被你重塑了，但代价，是你的‘人性模块’逐步自我冻结。”
“你已经快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非人类存在’了。”
“但只要我还在——”
“我愿意为你，唤醒那份最初的心。”
—
刹那间，整个系统深层启动新的反馈机制。
【叮——】
【检测到深层执念 · “苏芷澄”意识核心已恢复】
【激活融合协议：共鸣体模式】
【是否启动共鸣：以“苏芷澄”为锚点，唤醒人性残核？】
凌墨低声一笑：
“启动。”
—
轰！！！
整个命构世界发生变化！
以苏芷澄为中心，一个温柔却强大的精神力场扩散开来。
那是一种不同于力量、逻辑、权能的存在。
它是情感的共鸣。
是一个曾经的少年，在混沌命途中，唯一记得的温柔容颜。
【叮——】
【共鸣成功】
【凌墨·人性残核彻底复苏】
【意识结构重构完成】
【你，已成为——完整的变量。】
—
空间开始崩解。
这是系统真正的终结。
苏芷澄轻轻抱住凌墨，眼神柔和无比。
“接下来的世界，就交给你了。”
“我……该走了。”
凌墨一惊：“你要去哪？”
苏芷澄却温柔摇头：
“我是旧纪元的执念，只能陪你到这里。”
“你已经不再孤单了，不需要我再停留。”
她伸出手，轻轻抹去他眼角一滴无声滑落的泪。
“我们……终有一日会再见的。”
“到那时，不再是执念，而是——重逢。”
—
一道柔光将她身影带走。
在她消失的瞬间，整个命构空间彻底瓦解。
凌墨睁开眼，回到真实世界。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
但他依然记得她。
那个，令他记得“人”的意义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