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萝现在的确年纪太小,如果是前世十几岁的她,或许可以自己尽力一试。
毕竟她现在是肉体凡胎,非神非鬼,只有一样法器能助力。
强行送一个婴灵进入轮回,只怕之前修炼积累的灵力,会全部浪费出去。
除非……
言萝眼睛眨了一下:“我如果让楚玥跟我一起呢?”
前世的时候,她同时掌握两个法器,惊觉发现,两样法器同时为一件事使用时,并不会消耗任何灵力。
言萝曾怀疑,两样法器原本是一体的,只不过不知道被哪个大聪明给一分为二,故而才使得锦鲤运和阴阳眼没有了相互制约的能力。
就如同太极一样,一阴一阳,此消彼长。
听到言萝说楚玥,老钱他们都惊呆了。
“小姐,开什么玩笑,楚玥能答应您,我脑袋倒着走路!”老钱道。
言萝朝他眯眸笑笑:“那你准备好吧。”
江燃抱臂,皱眉问:“你觉得孩子可怜,想帮助他入轮回,但是否大费周章了点?”
言萝摇摇头:“我可不止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整个忠国公府和三房,尤其是我三爹。”
她之所以来忠国公府,是帮助他们逢凶化吉的。
二十年大凶霉运,那可不是开玩笑。
因为她跟楚玥带着法器进来镇压,所以才能保证每个人暂且不出事。
言萝若不管这个婴灵,说不定他会借着忠国公府的霉运滋养,变成一方邪物,最容易欺负主家。
本着仁义、道义,都该将它送走。
言萝打响小手指:“而且,我不是还要积攒功德嘛!”
一觉睡醒,言萝主动起身,前往大房。
小家伙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已经闹大了。
只是一整夜过去,全京城都在流传,忠国公府大老爷当街摔死不满三个月的亲骨肉,皇上还将忠国公单独叫去问话。
现在所有人都在说,忠国公府泯灭人性,丧尽天良。
言萝去大房院子的路上,听见两个扫地丫鬟抱怨,竟然有人一早来忠国公门口扔臭鸡蛋!
春草都跟着摇头:“大老爷这次做的事,真是天怒人怨了。”
言萝抬眸,看着脑顶的天空,阴沉沉的,刮着秋天的冷风。
她呼出一口气。
“吃人家的魂儿,就要给人家办事~”小家伙很无奈。
大老爷和大夫人今日都不在家,听说两个人已经重归于好,现在忙着去应对朝廷中弹劾大老爷的那些人去了。
故而一早,他们俩结伴回娘家,想通过大夫人父亲那边的门路,让不好的传言止息。
言萝找到楚玥。
彼时,楚玥脸色苍白,正在喝药。
冷不丁看见言萝靠在门框上,漆黑水润的眼睛看着她,吓了一跳。
“你来干什么?”楚玥放下药碗,怒气冲冲。
言萝不冷不淡:“当然是找你有事吖,不然以为我还是来看热闹的吗?”
语毕,她努了努小嘴。
“又喝药了师姐,害死小婴儿的事,果然跟你有关,是不是良心过不去?”
“你别胡说!”楚玥歇斯底里,从床榻上爬起来,就要将言萝推搡到门外。
昨晚,她确实梦到了那个死去的孩子。
对方勒着她的脖子,趴在她后背上,一遍遍问:为什么害死我?
楚玥当时都要吓哭了,偏偏醒不过来。
她只是提议,想要帮助大老爷挽回大夫人而已,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不添麻烦就很好了,你给我走,大房不欢迎你!”
楚玥伸手,刚想推言萝的肩膀。
没想到,小家伙反手一抓,扣住她手腕。
楚玥这回挣脱不了,也不知言萝哪里来的力气,她惊愕地瞪眼。
“放开我!”
“师姐,我劝你,跟我一起送这个孩子下葬,让他入轮回,你还能把这笔罪过一笔勾销了。”
“你胡说什么,我送他下葬?我的锦鲤运,是用来帮人谋福祉的!”
何况,她现在虚弱至极,才不要为了什么孩子,来损耗自己的身体。
言萝一甩手,楚玥没站稳,啪叽摔在地上。
“言萝!”楚玥发怒,“谁准你这么对我?”
平时平静的师妹,怎么今天如此强势。
言萝迈着小脚走进屋中,嫩脸雪白,黑眸红唇,长得就像瓷娃娃一样精致。
她垂眸,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楚玥。
“师姐莫不是忘了,师父派我们下山,是为了让我们给忠国公府逢凶化吉。”
“那又如何?我做得很好,是你一而再再而三与我为难!”
“分明是你能力不够,”言萝反驳,语气冷淡,“这个孩子死了,大房遭到弹劾,很快就有祖父的政敌出手,想把整个忠国公府都拖下水,到时候祖父失去兵权,你以为我们这两个依靠忠国公府的养女,会有好下场吗?”
楚玥愣住。
言萝继续道:“你费尽心思不想被赶走,到时候林府落难,你不想走也得走。”
这下楚玥当真沉默了。
言萝缓慢踱步,像个高人般,走到桌子边。
看见桌子上放着洗好的水果,她拿起来咬了一口,然后就吐出来。
真酸!
“师姐,你过的这叫什么日子,大房对你的宠爱,连果子都是凑凑样子,中看不中吃。”
言萝的话,让楚玥感到羞怒。
她囫囵一下站起来。
“你不过是想利用我,因为你一个人灵力太低,办不成这事,所以才过来拉我一起,是吧?言萝,你做梦!我才不要帮你。”
“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为忠国公府解决了一个难关,大房还有什么理由赶走你?算了,跟你说也说不明白,你不愿意就算了。”
言萝转身,迈出门槛,走到院子里。
这时,楚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站住!”她追出来,“什么时候去?”
言萝侧眸看向她:“当然是现在。”
此时。
忠国公跪在御桌前。
事情闹大了,他作为大老爷的父亲,首当其冲被传召训斥。
皇帝负手,在桌子后面来回踱步,有些急促。
“老国公,你呀你呀!”皇帝叹气不已,“朕真是替你悔恨,长子如此不经事,你早该换继承人,怎么还任由他把家丑宣扬的人尽皆知?”
忠国公高大的身躯跪在地上,如山一般,丝毫不动。
“事已至此,臣不为长子狡辩了,都是臣教子无方,还请皇上责罚。”
“内阁想要让你交出手中兵权,告老还乡,老国公,朕是在替你惋惜,一生戎马,满身伤痕,大好功名怎么就败在自个儿儿子身上?”皇帝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