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双颊蓦地飞上两片红云。
眼波流转间悄悄睨了萧辰一眼,素手无意识的绞着衣角,连雪白的颈项都染上了淡淡的绯色。
萧辰无奈扶额。
上前一把揽住顾宁不盈一握的腰肢,故作正经道:“我向来都是睡地上的,要不……你今晚打地铺?”
王寡妇闻言翻了个白眼。
目光在顾宁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打了个转,嗤笑道:“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若萧辰当真夜夜睡地上,顾宁怎会有孕在身?
真当她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不成?
萧辰摇摇头懒得争辩,催促几句便转身出了篱笆小院。
夜晚的东沟村格外静谧,偶尔有虫鸣鸟啼点缀其间,空气中飘荡着各色饭菜的香气。
不知谁家正在炖排骨,浓郁的肉香惹得萧辰腹中一阵鸣响。
萧辰来到周野家。
只见阿虎蹲在院角的石磨旁,手里攥着个硬邦邦的馒头,就着咸菜疙瘩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
“晚饭就吃这个?”
萧辰熟门熟路的推开院门,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阿虎闻声抬头,见是萧辰,黝黑的脸上顿时绽开憨厚的笑容:“俺爹还没回来,随便对付一口,辰哥,要不一起?”
萧辰笑着摆摆手:“别啃这干巴巴的玩意儿了,走,哥带你吃好的去。”
阿虎眼睛一亮。
二话不说把馒头往桌上一丢,胡乱抹了抹嘴就站起来:“辰哥,咱吃啥?”
萧辰勾唇一笑,故作神秘的冲他眨眨眼:“跟着来就知道了。”
王寡妇的厨艺确实麻利。
虽不及顾宁那般精细讲究,但几道家常小菜也做的有滋有味。
萧辰望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笑着赞道:“梁姐这手艺,真是没话说。”
正在打包食盒的王寡妇闻言。
葱白的手指轻轻扣上食盒盖子,媚眼如丝间抛来一个娇嗔的白眼:“光嘴上说的好听,也不见给姐姐些实在的谢礼。”
萧辰顿时语塞。
讪笑着拍了拍身旁阿虎结实的肩膀:“要不让这小子代劳?年轻力壮的,包你满意!”
阿虎一脸懵懂的抬头。
以为是在夸他,立即挺起胸膛把肌肉拍的砰砰响。
王寡妇斜睨一眼,红唇轻撇:“姐姐我啊,比较稀罕俊俏的。”
萧辰抹了抹鼻梁苦笑。
阿虎凑过来小声嘀咕:“辰哥,她是不是嫌我长得磕碜?”
“想多了。”萧辰往他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快吃。”
“好嘞!”阿虎顿时眉开眼笑,埋头大快朵颐。
萧辰转身小心扶着顾宁入座。
将最嫩的鱼肉夹到她碗里,柔声道:“多吃些,如今你可是要吃两个人的分量。”
顾宁轻抚微隆的小腹,颊边泛起羞涩的红晕,乖巧的点了点头。
酒足饭饱后。
萧辰起身查看打包好的食盒,转身对顾宁闻声道:“娘子早些歇息。”
顾宁纤纤玉指攥紧他的衣襟,黛眉微蹙:“相公,千万当心。”
萧辰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丝,提起食盒招呼阿虎带上透骨枪等兵器,大步流星的出了院门。
皓月当空,两人离了东沟村。
一入大岭森林,阿虎突然顿住脚步,满脸委屈:“辰哥,你不厚道!”
萧辰挑眉:“此话怎讲?”
阿虎拍了拍腰间沉重的兵器,瓮声瓮气道:“拿好吃的诓我当苦力!”
萧辰忍俊不禁:“我这不是怕你晚上一个人在家怕黑嘛。”
阿虎撇嘴,那神情分明在说:你看我像那种很好骗的人吗?
行至山谷外围。
瀑布轰鸣声渐近,忽闻一声震天虎啸——
“吼!”
声浪震的林间飞鸟四散。
萧辰心头一紧:“糟了!”
话音未落已疾奔而出。
虽说备了驱虎药粉,但目前并不确定是否有效,春生等人手中也只有农具,万一无效,后果不堪设想!
阿虎也变了脸色,扛着透骨枪紧随其后。
水潭边。
春生等人身躯微弓,手中锄头铁铲握的咯咯作响,额前冷汗涔涔。
沟渠之外,黑黄相间的猛虎焦躁的刨着泥土,在月光下扬起阵阵飞沙。
猩红的虎目虽凶光毕露,却不住抽动着鼻翼,显然是被药粉的气味所阻挡。
春生长舒一口气:“队长的药,见效了!”
众人刚稍放松,他又厉声提醒:“都别大意!这畜生狡猾的很!”
果然!
那猛虎虽然厌恶药味,却仍不死心的来回踱步,獠牙间垂落的涎水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大家都没事吧?”
就在众人神经紧绷之际,萧辰清朗的声音从林间传来。
春生等人如闻天籁,紧绷的背脊顿时松了几分。
转头看向萧辰和阿虎疾步而来,春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那凶猛大虫已不足为惧。
“队长放心,弟兄们都好。”
春生抱拳禀报,声音里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萧辰微微颔首。
将食盒轻轻放在青石上,反手抽出寒光凛然的精钢大刀,锐利的目光锁住前方虎视眈眈的猛兽。
阿虎则利落的将带来的兵器分发给众人。
队员们握着趁手的武器,气势顿时为之一振。
“队长。”
春生握紧透骨枪,上前说道:“这畜生围着四周转悠很久了,既不敢靠近,又不肯离开。”
萧辰目光如炬:“虎性贪婪,既厌恶这气味,又舍不得到嘴的猎物。”
“难道要一直耗着?”春生皱眉。
有这猛兽在侧,他们既不敢开渠,也不能制盐,白白浪费时间。
阿虎将透骨枪舞的虎虎生风,豪气道:“辰哥,它要是不走,咱们干脆宰了它算了!”
在他眼中。
即便狩猎队未全员到位,只要有萧辰坐镇,这大虫也不过是囊中之物。
萧辰却轻轻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不急,先给它加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