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春的灵堂冷冷清清,没人过来。
这个已经死了的侍郎府庶女,听着就是人品低劣之极,死因还和宫里被掌掴有关系。
当然,这只是主因,最主要的是淮安王府有关系,淮安王的二女儿和一个疯了的侧妃。
种种原因,知道内情的或者不知道内情的,都不想过来。
也就是自家摆摆灵堂祭拜一下。
安老夫人过来的时候,灵堂上面只有安氏和韦承雪。
韦承雪现在就坐在灵堂的一侧休息,目光冷冷的看着又要凑过来的安氏,眼底厌恶之极。
这种厌恶刺痛了安氏,安氏心都要碎了。
“县君,用一下糕点,这是才让厨房做的,你用一些。”安氏把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韦承雪一把把糕点的碟子推到地上,骂道:“什么肮脏的东西,也敢往我面前送,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她恨沈盈夏,也恨安氏和沈盈春母女。
“县君……”安氏吓了一跳,忙后退了一步,碟子落在地上,碎成几片,有一片还滑着她的裙摆过去。
咬咬唇,安氏又从身后婆子手上取过一碟糕点,殷勤地送到她面前:“县主……”
“烦死了,你能不能不烦我?”韦承雪蓦地站起身,手往外一推,安氏踉跄着差点摔倒,手中的碟子再一次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门前,忽然传来一声斥责:“县君,这是何意?为何要这么对待我这个苦命的女儿?”
灵堂门口进来的是安老夫人,她一脸恼怒地过来。
韦承雪脖子一抬,冷笑道:“你又是何人,凭什么指责本县君?”
“我是安氏的生母……”安氏老夫人道。
“那又如何?不会也是来烦我的吧?你们两个还是离我远远的,免得脏了我的路。”韦承雪刻薄地道。
昨天一晚上,她虽然睡了,却没有好好地睡,心头的火气越来越旺。
这会也没有他人在,韦承雪就没打算给安氏母女两个面子。
最后一个字,更是道尽了所有“滚!”
安氏崩溃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伸手一把拉住韦承雪,“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闭嘴。”安老夫人大喝一声,压下安氏的话。
随后一摆手:“都退下。”
沈府零星的几个下人退了出去,赵妈妈犹豫了一下,也跟着退到门外,就守在灵堂的门口。
“雪儿……雪儿……”安氏两眼渴望地看着韦承雪,激动地向前伸手。
韦承雪的脸色大变。
“县君,你确定这个丫环是你的心腹?”安老夫人看着跟在韦承雪身侧的丫环,反问道。
“你……什么意思?”韦承雪有种不好的感觉,手紧紧地捏着帕子的一角。
“雪儿,你是我生的,你是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嫌弃为娘,你这大不孝啊!”安氏控制不住地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韦承雪。
一个不能述于之口的秘密,说了出来。
白色的帷幕后面,雨滴安静的听着,她来了许久了,趁着没人的时候进的门,之后就躲在了帷幕后面。
这秘密,她不意外!
姑娘已经猜到了!
眼下需要的是证据……
果然,外面的韦承雪要疯了,一把推开安氏:“你胡说,你不要胡说,我不可能是你的女儿,你这样下贱的女人,怎么能生出我这样的女儿,不可能,不可能的。”
“雪儿……”安氏的心要碎了。
踉跄着就要摔倒在地,还是安老夫人拉了女儿一把,比起安氏的悲痛欲绝,安老夫人冷静了许多。
目光幽幽地看着韦承雪。
“你就是我的外孙女,你不承认都没用,你身上有标记,一个钩状的文身,在你的腋下,这么多年,看起来该是像胎记了。”
安老夫人道。
安氏急切地一把扯开胸口,拉出一块钩状的古玉护身符,“你……你看看,就是这块玉,我当时照着这护身符纹在你身上的,原本是要把护身符给你的,可我不敢,我只能给你纹一个。雪儿,你真的是为娘生的。”
安氏泣不成声,满脸泪痕。
果然,亲生的和不是亲生的,很明显!
雨滴替自己姑娘不值!对于才认回来的姑娘,安氏不说有慈母心肠,还一直在下狠手,原以为是过于地疼惜养女,却原来……不是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就要去死!
安氏好毒的心。
韦承雪慌了,这一刻,真的慌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是淮安王府的贵女,你们……你们怎么敢胡说。”
“雪儿,那一年安怡生下女儿,我还在月子中便抱着你去看安怡,趁着没人注意,换了孩子,都是初生的孩子,差不多的。”安氏哭道,“她没发现,她不可能发现的,是……是来嬷嬷帮了我,她不会知道的。”
“来嬷嬷是安怡的乳娘,安怡很信任她,但她最初的时候,是我替她找的好差使,我把她推荐到忠勇侯府的。”
安老夫人补充道。
韦承雪不想相信,她怎么也不能相信,她居然是最厌恶的安氏所生,蓦地一把推开安氏,抬腿就往外跑。
她不要成为沈府的女儿,她现在再不是,也是县君,又哪里是侍郎府的女儿能比拟的。
胡乱冲出门时候,不知道撞到了谁,这会韦承雪也顾不得了。
她不要成为沈府的女儿,绝不……
沈盈夏要出门去看热闹。
淮安王府的热闹。
这场由她主导的热闹,现在才开了头,今天是嫁妆发还的日子。
这么大的事情,还是皇后发的旨意,这接下来退嫁妆也不是王玉深想怎么退就能怎么退的。
才走了几步,忽然看向一侧的月洞门口,“砰”的一声,有人相撞,而后看到韦承雪从她面前飞快的跑过。
这该是撞人了,却不知道撞了谁,那里居然没有动静,仿佛方才听到的声音是假的似的。
“姑娘?”苏月低声道。
沈盈夏轻摇了摇手,笑了,方才一闪而过的白色墨竹的衣角,其实已经清晰地落入她的眼中。
现在不过是在躲她罢了。
善于算计的安靖清来了!这也是沈盈春的一条疯狗。
沈慕林果然得用,也不愧她特意把人从城外庄子上弄回来,
三天时间,今天第二天,只在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