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侍郎,孩子被换一事,怪不得沈晴,她一个当时身体虚弱的妇人,又怎么能想到有妾室如此胆大妄为呢?”
“说起来,一个妾室敢做这样的事情,该也和沈侍郎的态度有关系。”
“事情既已经发生,弥补这孩子才是,沈晴性子温婉,她其实是想对孩子好的,可这么多年,母女两个隔阂已成,这姑娘现在也左了性子,怎么能怪责生母呢?这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族老们三三两两地开口。
直指沈盈夏不孝!
沈寒阴沉着脸没说话。
安老夫人低咳了一声:“姑爷,夏姐儿是可怜,但她的性子也是真的被养歪了,居然和生母起了嫌隙,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到生母身上,姑爷,听我一句劝,让夏姐儿给晴儿道个歉,母女两个握手言和,母女两个能有什么隔夜仇,以后晴儿依旧帮你管着事务,夏姐儿依旧是你们两个的掌上明珠。”
这话说得天花乱坠。
一副过来就是帮着主持调解此事的样子。
听起来,这还真是一个皆大欢喜的事情。
安老夫人的话一说,其他的几位族老也是连连点头,应声。
“从来就是家和万事兴的,哪里就能闹到这个地步,沈侍郎,这个女儿,你得好好教一教。”
“女儿家如此怪责生母,甚至还闹到把生母关起来的,这还是第一个。”
“这是大不孝啊!”
“这若是在我们安氏,该直接送入佛堂,戾气太重了。”
几位族老摇头晃脑,感叹不已。
沈寒的手用力在桌上一拍,神色冰寒似水:“沈晴要谋害夏姐儿!”
“不可能!姑爷,你不要胡说!”
安老夫人一看沈寒的态度也急了,大声的道,“晴儿是那么疼女儿的,怎么会害夏姐儿?姑爷,我知道你也心疼女儿,对这个女儿现在是百依百顺,但你也不能把事情全怪在晴儿身上。”
“晴儿也是被害的,平姨娘折磨这个孩子,晴儿也是一无所知,现……在怎么能把一口怨气全扑在晴儿身上。”
“这女儿还不如不认,搅和的家事不宁。”
“一个妾室养大的孩子,就算是亲生的,恐怕也没什么好的。”
族老们又纷纷开口,支持安老夫人。
沈寒都要气乐了,这些人上来就把安晴放在受害者的地位,夏姐儿就是推出来鞭斥的。
“姑爷,我有一个法子,如果真的母女不和,就暂时把她们分开,我家靖清少时就经常住在你这里,他们两个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夏姐儿又很听靖清的话,那不如,就结亲吧!”
安老夫人想当然地继续道。
伸手入袖,拿出一张庚帖,有些不舍地推向沈寒,她是真看不上沈盈夏,一个被妾室养大的庶女,又有什么出息。
可她又不得不拿出诚意。
老夫人其实是很看好这个孙子的,觉得这个孙子是个聪明人,手段也不错,不然为什么自家那么多的孙子,独独他入了女儿、女婿的眼,居然就让他养在了沈府,就冲这一点,安老夫人就觉得这孙子是个出息的。
除了出身差一点,除了身体病弱一点,没其他的毛病。
眼下却不得不把这个感觉以后可能有大出息的孙子推出来,安老夫人也很无奈。
好在,女儿也说了,夏姐儿活不了太久,这么一想,也不算太亏。
当初为了高嫁女儿,以后把沈府当成依仗,安老夫人可是出了一笔大嫁妆的,如今这嫁妆再回还来一些,也是应当。
“姑爷,夏姐儿这个身子,嫁到哪一家去,你们都不会放心,况且她还这么一个性子,哪一家能容忍她这样偏执,但凡知道她这么逼迫生母,如此不孝必然不会娶她,现如今也只有我们了。”
安老夫人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重重地地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样呢?毕竟也是我的骨血,这孩子少时太苦,我也会补偿她的,有我看顾着,再加上她和靖清青梅竹马,夏姐儿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贴子一拿出来,安老夫人觉得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了。
这是她的杀手锏。
凭着安府愿意出一个安靖清,沈寒还能如何!
安靖清的优秀沈寒也是知道的,以前没少在自己面前称赞靖清。
如今他最相中的子侄,愿意娶他不可能嫁得出去的女儿,连自己这个长辈都答应好好对她,沈寒还能不让步?
“那倒也是,两家也算是亲上加亲,很不错!”
“对啊,这样说不得就解了些戾气,生母娘家都在补偿她还能如何?”
“终究是女孩子不孝,因为一些小事,就那么大的戾气针对自己的生母,不孝啊,真不孝!”
沈寒如何?
沈寒差点气乐了!
伸手把庚帖往前一推,“不用结亲!”
礼郡王那日过来说的明白,他会迎娶夏姐儿,不劳这些人施舍。
一边居高临下的表示会施舍这门亲事,另一边还在抵毁夏姐儿,甚至还隐隐的表示夏姐儿安靖清有了私情。
沈寒的手重重地一拍,脸色阴沉之极:“老夫人,今天安氏进了宫,在宫里再一次诬陷夏姐儿,一会可能还有宫里的旨意过来斥责安氏。”
安老夫人正得意间,忽听得这话,震惊不已,以为自己听错了:“姑爷,你……这说的什么?”
“安氏今天在宫里闯了祸,明明白白地想陷害夏姐儿,被当场抓住!”沈寒冷声道,“这事还有后续,老夫人和几位族老说不定还能看个下半场,我其实也想问问,安氏这么一个性子,怎么会是温婉端庄?她这性子恶毒得令人发指。”
“这……不可能!”安老夫人眼前一片发黑,差点晕过去。
几位助阵的族老们面面相窥,脸色都很难看,抿抿嘴,再不敢胡乱开口,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安氏这是出大事了?
这事会不会连累到娘家?
“老夫人不相信?”
“不……不会的!”安老夫人喃喃自语,手指不由地痉挛了一下,眼底骇绝,却还在强自辩解,“不可能的,没有证据,都是一派胡言!”
“我这有证据!”门重重地被推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