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家王府的郡主吗?”沈盈夏站在高处,目光清冷的对上王玉莲在这一刻气得狰狞的脸,忽然笑了,“这位郡主,你府上的下人太过张扬,我都已经退了,她还紧追不舍,我也是气不过才踢了她的,还请郡主原谅。”
王玉莲脸色大变。
郡主这身份她怎么敢认。
周围的人越发的多了,往日这个八面玲珑的婆子会帮她周全面子,就算她做了些离谱的事情,婆子也会帮着她挽回。
如今这婆子还摔倒在地,捂着腰一时起不来。
“我不是郡主。”王玉莲不得不申明。
“不是说是王府的郡主吗?怎么不是了?”沈盈夏满脸困惑,长睫下一双眼眸若水,随后伸手捂了捂头,“莫不是我听错了?我身体不好,之前一直病着,实在对不住这位……王姑娘?”
“这是我府里的贱奴,偷拿了府里的东西,私逃出府。”王玉莲气得差点咬碎了银牙,这个时候却不得不自己和沈盈夏对话。
往日最得力的助力,如今还躺在地上。
主子追逃奴,天经地义,若有人看到,也得帮着追一追。
沈盈夏若是管了这事,便是沈盈夏的错。
围观的人已经有不少在议论沈盈夏的不是,这里来的人大多数非富即贵,谁家府里还没有几个下人。
特别能共情王玉莲。
“王姑娘,她不是逃奴!她是良民。”沈盈夏的目光落在少女似曾相识的脸上,居高临下看着王玉莲道。
脸上的困惑已经退去,只余下淡淡的冷漠。
瘦削的少女就这么站在楼梯口,竟莫名地给人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
“她是逃奴!”王玉莲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心里也早把沈盈夏当成一个死人,待落到她手上,她让人拔了这个贱人的舌头,看看她还会不会说话。
“她不是逃奴。”沈盈夏再一次肯定。
“就凭你的话,说不是就不是?不知道你是哪一家府上的姑娘,就这么武断放肆,别人府中的事情,也敢随意的插手?还是说你就是这个逃奴的同伙,故意打扮成这个样子,就是来接应她的?”
王玉莲冷笑道,索性两个一起清算。
“原来两个人是一伙的?”
“看着两个人长得就像,说不定还是姐妹。”
“一定是的,也只有小偷才会这么瘦,正常的世家千金哪有这么瘦的,一看就是没吃饱过饭。”
因为王玉莲的话,立时引得不少人觉得发现了“真相”。
“把人抓起来!”
“一起抓起来送官就是。”
“看这装扮,必然是惯犯,之前就听说有人偷了主家的东西,最后跑掉了,好像说就是一个女子。”
人群中有人忽然惊呼一声。
越发的让人觉得像了!
“所以,我也是逃奴?”沈盈夏笑了,忽然抬步走了下来。
王玉莲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反应过来,狠狠地一跺脚,厉声道:“你就是!”
她还从来没这么狼狈过,见沈盈夏现在还不屈服,竟隐隐有挑衅的意思,眼底闪过戾气,直接准备下狠手,“来人,把这个逃奴一并抓了,我现在就把你们全送到官府去。”
这话说得义正辞严,不少围观的人,竟被她的话带走,连声点头。
“对,送官府。”
“逃奴吗?”沈盈夏笑了,站到了王玉莲面前,“你管承安郡主的人,叫逃奴?”
一句话,石破天惊,所有人都惊住了。
现场诧异地安静了一下。
沈盈夏伸手一指被雨滴扶着的少女:“这是承安郡主亲卫的亲妹妹,什么时候就成了逃奴?我听说承安郡主的亲卫都是自由身,怎么她的妹妹就是你们所谓的王府的奴才?承安郡主……才刚死!”
最后几个字带着淡淡的叹息。
“你胡说!”王玉莲声音不自觉地尖厉几分,她不信这个贱丫头是韦承安亲卫的妹妹。
“是不是胡说,到官府去就行!不过不是由你们带着我们走,我们现在就去大理寺,那里才是查承安郡主死因的地方!让大理寺查一查,你们这个王府和承安郡主之死,有什么关系,莫不是……承安郡主之死有你们有关系?”
几句话,意思层层推进。
关乎大理寺在查韦承安的事情,外面大部分人都是不知道。
此话一出,寂静得全场一片轰然。
什么,承安郡主的死有疑问?
大理寺真的在查此事吗?
沈盈夏言之凿凿,看她有恃无恐地下楼,不少人信了这话。
“承安郡主是被人害死的?”
“郡主的亲卫怎么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是谁害的她?”
“是不是她手上有什么重要的证据?绝对不能让她落到别人手上,快……快去报官。”有人直觉少女手上有东西,不能落在王玉莲的手上,已经叫人去报官了。
关乎承安郡主之死,绝对不能让凶手跑了!
沈盈夏的最后一步,到了王玉莲面前,一把伸手拉住王玉莲的手:“不是说要去官府吗?走,我们现在一起去大理寺,查一查到底是谁在背手操纵了一切,你这个王府吗?”
流言就是这么生成的。
才几句话时间,王玉莲已经成了杀害韦承安的凶手。
王玉莲那经过这样的事情,从来只有她诬陷别人,甚至不需要她出口,身边的这个婆子就可以让人百口莫辩。
如今轮到她了!
下意识地甩开沈盈夏的手,连着退了两步:“你胡说什么,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这就是我们府上的逃奴。”
“是不是逃奴,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沈盈夏冷笑道。
“走……姑娘,走!”婆子扶着一个丫环起身,看眼前的情况失控,一把拉住王玉莲,低声劝道。
眼下的情形已经掌控不住了。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官府,你不要跑,我们大理寺见。”王玉莲也不傻,知道这个时候已经不可为,等一会她就要了这几个贱人的命。
留下这句场面话,带着人转身就走。
就这个时候,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人没到,慌乱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