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的聘礼还没出府,单子已经送到崔侍郎手上。
看清楚这份单子,崔侍郎气得一拍桌子,蓦地站了起来,拎起袍子的一角就往外跑。
待上了马车,吩咐马车径直往沈府过去。
他得抢在沈府的聘礼没出门之前,拦下,否则就真的出大事了。
马车夫走了小道,鞭子扬起落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沈府。
最在在沈府门前堵住正要出门的沈寒。
双方的马车对上。
沈寒才下马车,被崔侍郎一把拉住衣领,“沈侍郎是何意?”
“崔侍郎不是说这事和我儿有关系,我儿也愿意定下这么一位发妻,尊她为原配,我们府上现在就送聘礼。”
沈寒推开崔侍郎,满脸不悦的道,“小儿女的事情,我们长辈的不好说,但毕竟是情深一片,哪怕有些违了礼数,也不算什么,终究是这一片情义,辜负不得!”
崔侍郎从衣袖里扯出单子,气得全身都在发抖:“沈寒,你敢!”
沈寒手一推,嘲讽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崔侍郎并不是沈氏的族老,也不是我的上官,怎么就管得这么宽?”
就算是族老,现在也管不了沈寒。
“你……你真的要和我撕破脸?”崔侍郎气得脸色铁青,怒瞪着沈寒。
“不是崔侍郎说的,既是小儿女的事情,我们两个都不清楚,一切当以他们的信为准。”
这是之前崔侍郎推托的话,如今这刀反扎在他自己身上。
“我不同意!”崔侍郎厉声道,这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原本只是私下里有些闲言碎语,他已经和大理寺卿说过,关乎女子名节的事情,不能张扬,查沈慕林便是,只以沈慕林倾慕崔若兰着手,沈慕林出的主意。
崔若兰身边的丫环被沈慕林买通了,这信才能到崔若兰面前,而她当时自知时日无多,只罚了丫环,杖毙了这个丫环后便支持不住。
久病之人,眼看着快不行,想到父母白发人就要送黑发人,伤痛之余,竟是觉得这信说得有道理,一糊涂之下便向父母提了这个要求,这事从根上还是沈府的儿子是个浪荡子。
现在沈寒这么一张扬,所有人都知道崔氏女儿不贞,这以后崔氏的女儿还怎么嫁人?
特别是这一次,崔府看上的还是几位皇孙的后院。
为什么要把赵氏女当成崔氏女,还不是因为崔若兰在这一辈中是出色的,手段也厉害,早早的就让皇孙倾心。
现在算什么?
一方面勾着皇孙,另一方面和沈慕林暧昧不清,两个人居然还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崔氏女以后的名声要烂大街。
想到这里,崔侍郎额头上青筋都暴了出来,“沈寒,你想怎么样?”
“崔侍郎想怎么样?”沈寒反问,半步不让。
“此事了后,我会送上大礼。”崔侍郎平了平气,压下心头翻滚的怒意,沈寒做的事情太出乎他意料之外,这才使得他乱了神。
“我儿毁不得!”沈寒没同意,“我儿可以是一个情深一片的痴儿,但不能是一个浪荡子,崔氏女子的名声是名声,我儿的名声就不是名声?”
说完,伸手往边上一指,周围聘礼已经打包,方才崔侍郎若是来晚半点,这些聘礼就抬出沈府了。
到时候整个京城都会震动。
聘已死的崔氏女为正妻,沈寒怎么做得出来的。
“好,好好!此事和府上无关,是我崔氏女的过错。”崔侍郎不得不让步,眼看沈寒是来真格的。
先是拉着儿子过来对质,现在是不管不顾地要过来行聘。
也怪不得沈氏的族老玩不过沈寒,居然是个有手段的,是他小看了沈寒。
“那我们现在去大理寺?”沈寒态度立时好了起来,还对着崔侍郎拱了拱手,也没耽搁,“崔侍郎,请!”
崔侍郎狠狠地一跺脚,最后不得不上马车,跟着沈寒一起去衙门说清此事。
待上了马车,暴怒的崔侍郎脸色阴沉下来,伸手按揉了一下眉心,忽然苦笑一声,他是真的小看了沈寒,原本以为是一个小世家的子嗣,就算和自己位列同班,在心态上他也是看不上沈寒的。
若是前朝,沈寒这样的小世子子嗣,给他牵马坠蹬,还是看得起他。
可惜,现在不是前朝了!怎么就不是前朝呢?
这事如果发生在前朝,根本不是什么事,前朝的皇室从来不会向大世家真正的开刀,别说只是让一个赵氏女成为崔氏女,就算是要了赵氏女的性命又如何?
小家族被大家族灭门,都是常事!
看来,今天晚上还得去谢相府上,求谢相出出主意……
沈盈夏的马车出来的时候,前面的两辆马车已经离开,她只望见马车的背影,这速度该是可行的了。
沈盈夏现在要去的是琴坊。
不是很懂,就去问!
沈盈夏去的琴坊,规矩不小,这种地方往来的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门前和一般店铺不同,门面向后退了几步,最前面的是牌楼,过了牌楼才是几盆时令的花草,如今这种时候,正是花开动京城的时候。
放置的还是令人惊艳的牡丹,虽然不是那等最精贵的,就凭着这牡丹真国色,也让路人时不时地注目过来。
马车可以直接进牌楼,而后从一条不大的巷子引至后面的停车处。
沈盈夏下了马车,立时就伙计迎了过来,“这位姑娘,里面请。”
这态度拿捏得很到位,所谓的宾至如归,也就是如此!
琴坊规矩不小,边上一侧是包间,正中间放置着各种琴,可以在挑选好后,到包间里试着弹一弹,若是好,便可以直接购下,若是觉得手感不是那么好,再挑便是。
有二层,楼下的琴普通一些,楼上的琴更好,有一些甚至还是古琴。
沈盈夏带着雨滴径直上二楼,在楼梯处,一个人忽然从上面跑下来,差点撞到沈盈夏,沈盈夏想躲的,无奈这个身体反应不过来,被撞在肩膀的一侧,身子哪里能承受得住,身子被撞得往楼梯下摔去。
雨滴脸色大变,急忙扶住沈盈夏,自己被这股子冲劲冲地连着退了几步,眼看着就要摔下去。
幸好她们才上去几阶,楼梯的最下层又有一个横杠,主仆两个正巧被卡在这个横杠处。
听到身后的雨滴一身闷哼,沈盈夏急忙回头,伸手拉住雨滴的手:“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雨滴痛得脸色惨白,手扶着横杠微微颤抖了一下,额头上冒冷汗。
两个人连退几步的冲劲全在她这里。
“还不给我抓住她!”楼梯口忽然传来一声娇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