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这不妥当,春姐儿再怎么也是我沈氏的女儿,哪有自己的女儿不养,过继出去的。”
沈寒反应过来,不悦地一甩袖子。
“我看你们也不是很喜欢春姐儿,索性正式过继给我,也免得她在你们府上受委屈。”
叶侧妃坚持道,态度强硬。
侍候的婆子,慌乱地抖了抖手,想劝,却又不敢上前。
“你们府上已经有了嫡长女,还把这位嫡长女看顾得那么好,倒是春姐儿,好好的摔伤了腿,划花了脸,甚至生母都过世了。府上没有人疼她,以至于她现在受尽的委屈,被扔在最冷僻的角落,安夫人,你们真的不是在欺负人?”
叶侧妃看向安氏,神色不善地反问道。
沈盈夏笑了,原来这就是沈盈春在淮安王府说的话,唇角无声地勾了勾。
沈盈春就跟一根带线的鱼钩,钩的不只是自己的今生,还有前世。
但凡有沈盈春在,就不会风平浪静。
这根线,她真不舍得现在就这么折了……
安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光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沈盈春,莫名的生了恼意,“侧妃,这事不妥当。”
“老夫人的意思?”叶侧妃不理会安氏,看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伸手一按头:“侧妃,老身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说完扶着小姑子的手,颤微微地离开。
“我外面还有事。”沈寒也不想再和叶侧妃说什么,哪有这种事情,居然在别人家开祠堂的时候,堵在祠堂外面,要人家女儿的。
淮安王府是太不讲究了。
“沈侍郎,等一下。”谁也没想到叶侧妃居然伸手拦人,沈寒急往后退了两步,就怕撞到这位侧妃。
“叶侧妃是何意?”沈寒也恼了,眼下他和淮安王府的关系很微妙,若说是两家关系好,却把个韦承雪送到了大理寺,这事还没有了,后续还不定发生什么,沈寒现在也不确定。
若说不好,他的女儿还成了叶侧妃的干女儿。
夏姐儿和承雪县主的事情,也可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沈侍郎,真的不考虑一下。”
“叶侧妃还请自重。”沈寒气得冷了脸,淮安王府的这位叶侧妃,以前很少在外面行走,竟不知道居然是这么执拗的一个人。
她是从哪里看出整个沈府都在委屈春姐儿,明明最委屈的是夏姐儿,这么多年的好处全是春姐儿的,看看夏姐儿过的什么日子,夏姐儿现在虽则好了许多,但已经伤了底子,以后怎么样还真说不定。
想到这里,沈寒就一阵烦躁。
“父亲!”沈盈春扶着丫环的手,缓缓地跪了下来。
这个动作,让她痛得满头大汗,却满含着眼泪,哀求地看着沈寒。
“春姐儿,起来!”安氏恼了,派人过来要扶沈盈春。
“母亲,母亲啊!”沈盈春眼泪一串串地落下,身子摇摇欲坠,“母亲,女儿现在说什么,您都是不信的,女……儿,终会证明自己,终究会让母亲明白女儿的心意。”
“所以,你现在做什么?”沈盈夏淡淡地问道,“逼父亲同意你过继吗?”
“我……我只想跳出沈府,想法子证明自己!”沈盈春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很明显她之前做的事情败露了。
想借着叶侧妃逃离沈府。
“父亲,母亲!女儿……女儿也不愿意再和大姐争抢了!是女儿的错,女儿这么多年一直占据着大姐的位置,大姐恨我也是应该的,是我欠了大姐的,我……我会用一辈子弥补大姐。”
沈盈夏哭得泣不成声,想给安氏磕几个头,无奈她腿伤得压不下去。
看出她的痛苦,叶侧妃让人把沈盈春扶了起来,神色不善地看向沈府众人,仿佛所有人都在欺负沈盈春似的。
“沈大人,沈夫人,你们好好考虑考虑,春儿我现在先带走了,我怕她留在你们这里,这腿是真的废了。”
说完,带着沈盈夏扬长而去。
她身后,安氏气得全身都在颤抖,一把拉住要追出去的儿子,胸口发闷,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沈盈春,受到这样的冤枉。
看叶侧妃的意思,是觉得自己要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害沈盈春的,她甚至看到叶侧妃浓浓的不屑。
“老爷……”
“我还有事!”沈寒脸色一冷,很是恼怒,这个女儿,他就当成没生便是。
说完,大步往外走去。
安氏手往前伸了伸,最后眼睁睁地看着沈寒离开。
沈盈夏也没打算留下,韦承雪的事情,马上就会有反复,毕竟是县主的身份,她还要去安排一下,谋定而后动,沉吟间脚步才抬起,就听到安氏急切的声音:“夏姐儿。”
沈盈夏没有半点停顿,脚步继续向前。
“沈盈夏,你什么意思?”沈慕林紧走两步,拦在沈盈夏面前。
“有事?”沈盈夏抬眸,反问。
“母亲叫你,你没听到?”沈慕林被问得噎了一下,而后恼怒的道,手指几乎指着沈盈夏的脸上。
“所以呢?”沈盈夏心头冷笑。
“夏……姐儿!”身后安氏的声音越发的惶恐,带着些委屈的哭意,只能说和沈盈春在一定程度上,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夫人,有何事?”沈盈夏缓缓回头,看向泪眼扑朔的安氏。
“夏姐儿……为娘错了!你……你能原谅我吗?”安氏扶着丫环的手,一步步靠近,眼底俱是疼惜。
“夫人,我还有事……衙门里可能一会还得派人过来。”沈盈夏淡淡地道,这迟来的亲情只让人觉得可笑,她不需要了!
“沈盈夏,你还知不知道孝顺二字怎么写?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母亲?”沈慕林暴跳如雷,又是伸手指责沈盈夏。
沈盈夏腻歪极了。
目光冷冷的落在沈慕林的脸上,忽然笑了:“你确定真的要拦我?”
那双墨色的瞳孔,这一刻居然带着些怪诞的血腥暗黑之气,让那如同水墨般精致的眉眼,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森冷阴寒。
阳光落在她身上,仿佛都要阴郁三分。
沈慕林的脚往后退了一步,蓦地想起那把差点扎到他面门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