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灯火通明。
一个下人被押在廊下,有小厮看到沈盈夏过来,急忙进去禀报。
待沈盈夏进去,看到的是一脸阴沉的沈寒。
“见过父亲!”。
“外面天冷,多加一件衣裳。”沈寒道,收敛起脸上的怒意,看向瘦弱的沈盈夏。
“父亲,女儿无事。”
“坐下说话。”沈寒道。
沈盈夏依言坐下,并没急着说话,小厮送上茶水。
“有人看到黑影闯入书房重地,查出来就是外面的这个人。”沈寒冷声道。
“这个人……有没有进门?”沈盈夏若有所思。
“没有,门是锁着的,这个人说是白天丢了一块碎银子,以为是这里,晚上就偷偷地过来找,就在门外晃悠,没进门。”
沈寒道。
这就是说一个误会了?
闹这么大的阵仗却是一个误会,沈盈夏却是不信的。
眼睫煽动了两下,“父亲,能让女儿问问这个人吗?”
“把人带进来。”沈寒冷声道,事情他已经查问过,查出是误会,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人重新被带了进来,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下人,进门后连连磕头:“老爷,奴才真的没有进门,就在门外找地,门前的草丛里,奴才都翻找过,这银子是奴才拿去给母亲治病用的,不能丢。”
下人说着抹起了眼泪。
沈盈夏认出这个人,是跟着沈寒的一个下人,算不得太亲近,但也是在沈寒跟前侍候的。
“你的银子是哪来的?”沈盈夏忽然问道。
“是……借来的,奴才的老娘病了,急需银子,奴才手上又没有,就借了一点,原是准备明天拿出去给老娘请大夫治病的。”
下人抹着眼泪道出了另外一个下人的名字。
“你又什么时候发现碎银不见了?”
“奴才之前一直在忙,夫人让奴才搬的花还没有搬完,待搬完用完饭,就发现银两不见了,奴才急得不行,左右都找过,后来想到可能是这里,就偷偷过来找。”
下人道。
“搬花?”沈盈夏听到一个关键词。
“明天府里宴会,夫人说老爷这边也要摆几盆花,入晚的时分,赵妈妈过来,挑了奴才过去,搬了几盆花过来,之后修剪了一下,明天说不得还有客人过来,老爷的书房这里也要布置一下。”
“入晚的时分才过来吩咐的?”
“是,那会天就要黑了,奴才跟着赵妈妈过去搬地花,后来就一直在院子里忙乎,等忙乎完回去,用了饭,坐下休息的时候才发现碎银不见了,奴才已经去把花搬过来的另外一处翻找过了,现在就剩下老爷这里。”
对于沈盈夏过于细致的话,下人回答得也很详细,毫不犹豫,眼神急切惶恐。
“你去另一边找的时候,有遇到人吗?”
“奴才怕人看到,是偷偷过去的……但是……但是,奴才还是看到一个人,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奴才。”
下人想了想后,答道。
这一次停顿的时间比方才长了几息,思想的时间。
“到这里来,有没有遇到人?”
“这里没有遇到人,后来……后来奴才怎么被发现的也不知道,奴才当时明明没看到人的。”
下人又向沈寒磕了三个头:“老爷,奴才真的只是借了钱,真的只是找钱,奴才什么也没干,奴才不敢的,老爷的书房,奴才不敢进来。”
“你丢了银子的事情,还有谁知道?”沈盈夏忽然问道。
下人张了张嘴,而后道:“奴才丢了银子一事,也就和借的人说了一句,他让奴才去找找看,说不得丢在搬东西的地方,后来就是奴才一个人去找的,然后……就被抓住了。”
下人眼眶都红了。
“父亲,女儿问完了。”沈盈夏思量了一下道。
沈寒摆摆手,下人被押了下去。
“夏姐儿觉得这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到底有没有进书房,或者是在书房外面藏什么东西?”
沈寒眉头紧锁的道。
“父亲,女儿觉得您还是看看书房里吧!”沈盈夏笑了。
“书房门锁着,没有人进来过。”沈寒再一次确定。
“父亲,您觉得这事真的只是意外?只是这个人的事?”沈盈夏反问。
“不是吗?”
“父亲方才这人提到的另外一个人,那个借钱的人,查一查,和哪一个主子有关系,或者说他身边的人和哪一个人有关系?”
沈盈夏不急不缓地道。
沈寒一怔,而后脸色大变,被沈盈夏这么提醒,他立时明白过来:“来人,去查。”
管事应命下去。
“父亲,您再查一查书房,事情是发生在书房外面,这个人也不可能真的进书房,但这不能保证书房里面没事,如果事情不是这个时候发生的呢?”
沈盈夏再一次提到书房。
书房是在他离开之后锁上的,这锁现在还是完好的,至于白天,书房里就算他不在,也是有其他人守着的,谁也不可能随意地进入。
不过这话是沈盈夏提的,沈寒还是考虑了,起身亲自查看。
“父亲,那书是您喜欢看的吗?”沈盈夏抬眸四转,忽然在桌上发现一本书,很明显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放置在沈寒的右手边,就在他不到一手的位置,往日沈寒查看的案卷就在书的前面。
乍一看,都觉得这是一本往日经常看的书。
沈盈夏到过沈寒的书房数次,却没发现沈寒有在这个位置放书的习惯。
方才沈寒起身找的时候,目光扫过这书,却是没在意,直接忽视了这本书,这种俗称灯下黑。
很容易让最熟悉的人发现不了变化。
“在哪?”沈寒放下书柜上的一本书,问道。
“父亲,在您的书案上,有一本书,您看看。”沈盈夏起来,走到书案前,指了书问道。
居然是一本书贴,一本真迹?
沈寒三步并作两步的过来,拿起书的这么一刻,脸色大变,他很清楚自己没有这本事,而这书还是他找了许久的,他喜欢这位大家的书贴。
“这……这不可能,这是哪来的?”这么寒凉的夜里,沈寒额头上冒汗。
沈盈夏抬眸看向沈寒,笑了:“父亲,这或者又是一个灯下黑,白天,该是有谁来过,或者是夫人身边的人,我猜,该是禀报过父亲的,这事恐怕还不只这一些,父亲,明天的宴会对我们至关重要,对别人也是!”
这话提醒了沈寒,他立时想起一件事,用力地一拍桌子,脸色铁青。
当晚,安氏的梅影阁又找出了一物,整个沈府最后翻了一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