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军取下易州,石秀当为首功。
许贯忠当即将捷报和为石秀表功的信件,一同送去涿州,报给林冲知晓。
石秀也不是那故作矜持的人,谢过许贯忠后,领着情报人员,带上文书信件,率先赶去涿州,面见林冲。
许贯忠这里,则是先来安置投降的辽兵,然后才是清点府库钱粮、房产地契、人口牲畜等。
辽国州府,不比大宋境内,安北军在这里既无根基,也无威望,想要快速将他们纳入治下,稳定局面,不是易事。
虽然易州境内,也有大量汉人,但毕竟跟中原分离百年之久,对辽国的认同感,比对中原的归属感要强。
何况安北军又不是宋朝兵马,只是反贼而已,要他们心甘情愿投入反贼治下,无疑是强人所难。
何况,还有许多契丹人和各类族群,他们对汉人,可是没有任何认同感,要想让他们臣服,没有菩萨心肠和雷霆手段,是万万不行的。
许贯忠的手段,也很简单,那就是无论胡汉,都采取打压豪强地主,拉拢贫民百姓。
将搜刮来的钱粮、土地,都转手分发给这些穷苦百姓。
再调商队、能工巧匠、各行各业的骨干入城,将商事、制造、餐饮等业务开展起来,为城中百姓提供做工挣钱的门道,让他们获得切身的利益。
然后就是以军队为保障,维护治安,主持公道,让所有人都看清局势,比较从前和现在的不同,让受益者尝到甜头,解决后顾之忧,看到光明未来。
一切困难,便迎刃而解了。
但具体如何,还需时间考验,因此,许贯忠要在易州多待一些时日,等易州彻底安定后,才会起兵赶去燕京,合力攻城。
……
林冲这边,与许贯忠分兵后,马不停蹄攻入涿州境内,先取南面县城,再兵临涿州城下。
涿州下辖范阳、固安、新城、归义四县,其中,固安在东南面,新城在南面,首当其冲被安北军攻下。
涿州刺史萧显和兵马督监韩让采取的防御措施,跟易州别无二致,都是收缩兵力,坚壁清野,固守州城。
如此一来,人口较少的归义县,自然被他们放弃了,林冲自然毫不客气占领。
范阳县是涿州驻地,是经济、政治中心,自然也是抵御安北军最后的力量。
涿州为燕京南部门户,位置十分重要,也是辽国不得不守住的地方。
萧显和韩让,都出身不凡。
萧显是辽国后族、南京统军使萧斡里剌的侄子,出身显赫,才能出众。
韩让则是出身南京道汉人大族韩氏,家族亦十分显赫,祖上韩知古为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重要谋士,官至中书令,奠定了家族在辽国的地位。
韩氏一族,多以文才见长,族中子弟,多走科举入仕的路子。
韩让却是个例外,生来不爱读书,只喜舞枪弄棒、战阵厮杀,于是年少从军,多立战功,官至涿州兵马都监。
但是辽国和宋国结盟后,将坏习惯都学了去,也走重文轻武的路子,辽国武人的地位,比宋国好不到哪里去。
韩让因是武官,在族中的地位,也就不如科举入仕的堂兄韩企先等人。
但如今的辽国,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必须依靠武人稳固江山社稷,因此地位逐步提升,韩让的仕途正要迎来转机,不料安北军打来了。
涿州如今也只剩下一万二千兵马,其余都被抽调到燕京去了。
林冲拿下两县时,还打掉了千余人,因此如今韩让手里,只有一万余人可用。
安北大都护府在涿州布置的情报人员,虽然也很厉害,但终究没有像石秀这样出类拔萃者。
所以里应外合之事,只能采取老办法,那就是在城中放火,引起混乱,牵制兵力,给城外大军争取快速拿下城池的时机。
林冲与情报组取得联系后,定下行动计划,于当天夜里发兵攻城。
城内点火为号,城外大军猛攻。
林冲这里不用顾忌误伤自己人,于是一上来便以信号弹照明,以霹雳弹给辽兵下马威。
然后配上火铳、弓弩形成压制局面,再近战攻打城门城墙。
安北军配合日久,攻城无数,对于如何协同作战,远近配合,那是驾轻就熟。
因此在发动夜袭后,很快便取得不错效果。
韩让虽然武艺精湛,久经战阵,指挥有方,但何曾见过这般架势。
对方人多势众就算了,这惊天动地,威力无穷的霹雳弹,哪里是人间凶器,分明是天上神迹,还有这火枪,更是闻所未闻,就是那高高炸响,将黑夜照亮如白昼的信号弹,也是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手段。
总之,韩让从未经历过这般战争,因此一上来便被打得晕头转向。
他不知该如何迎战安北军,手下将士,更是惶恐不安,瑟瑟发抖,躲在墙垛后面,不敢露头。
于是,韩让只好强制镇定下来,大呼道:“不要怕,都给我顶上去,还击,射杀贼军!”
然而,慌乱不堪的辽军,毫无章法的开始伺机进行还击,只是效果十分有限。
韩让无奈,只好亲自张弓搭箭,对着冲到射程之内的安北军展开精准射杀。
他自是箭术精湛,例无虚发,一连射杀了三名安北军士兵后,总算是提振了辽军士气,城上弓弩手纷纷起身射击,阻止安北军接近城墙。
只是他的举动,成功引起了杨志、孙立等箭术高手的注意,于是纷纷摸上前去,张弓搭箭对着他便射了过去。
可怜韩让如何应对得来这么多神射手的重点照顾,在躲了几箭之后,终究是被杨志一箭射中,仰头栽倒在地,挣扎不起。
这时城中多处大火升腾,城内也混乱起来,辽军士兵更是惊慌失措,一面救治韩让,一面退下城去,防守也就彻底宣告失败。
疼痛难忍的韩让见状,拼着最后的力气招呼士卒不要下城,坚持防御贼军攻城。
只是已经吓破胆的辽兵,哪里肯听,抬着他继续朝城内跑去。
韩让剧烈挣扎,不料疼痛钻心,他一下便晕了过去。
城内大火越来越盛,城外安北军凶猛难挡,韩让负伤,萧显又不能前来临阵指挥,辽军士兵顿时溃散,城头失守,安北军自然很轻松便登上城头,顺利打开城门。
林冲领军入城,吩咐大军四处搜寻辽国官员、将士的踪迹,然后加以控制。
他坐镇州衙,接管府库,清点账册,搞清楚涿州的土地、人口等项,再谈治理一事。
萧显在城中大火起时,就知大势已去,带了亲信随从,提前从北面出城而逃。
韩让在亲卫将士护送下,也从北门而出,朝燕京方向去了。
城内来不及撤走的辽兵,自然被一一找到,然后俘虏。
趁乱浑水摸鱼的泼皮无赖,也被一锅端了。
然后,林冲命出榜安民,收拾土豪恶霸,开仓发放钱粮,先将城内百姓稳住后,再推行县乡土地改革事宜。
办法跟许贯忠这边大同小异,但是效果出奇的好。
轻松拿下燕京南部门户,林冲很是满意,对收复燕云十六州全境,已是信心十足。
这时,从易州赶来的石秀,进入涿州,拜见林冲,送上战报。
林冲看了,先是大赞将士勇猛,征战得力,然后就是对石秀一顿夸赞表扬,给他记取大功一次。
石秀自是受宠若惊,谦逊道:“大都护何须夸我一人,这都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石秀不敢独自居功。”
林冲笑道:“虽是众将士共同努力的结果,但战功有大小,角色有不同,兄弟何须自谦。”
石秀笑道:“许军师也是这般言语,既然如此,末将恭敬不如从命。
大元帅接下来有何安排,石秀立马去办!”
林冲闻言,沉吟道:“接下来的重点,自是辽国南京,兄弟可先行赶去,寻机潜入燕京,与马灵兄弟伺机而动,为大军提供内应。
但燕京不同易州,不仅兵马众多,官员将领也都是非比寻常的存在,万不可冒险,只按部就班执行计划便是!”
“末将知会得,请大元帅放心,末将这就启程前去燕京!”
石秀说罢,就要起身离开。
林冲道:“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兄弟立有大功,又长途奔波而来,今夜就在涿州休整一晚,明日出发就是!”
石秀闻言,点头道:“谨遵大元帅将令!”
林冲道:“兄弟先下去歇息,我这里忙完了,晚上为你接风洗尘!”
石秀答应一声,告辞林冲,前去招呼情报组人员歇下。
林冲这里,查清楚了涿州人口、钱粮、土地等账册,已是傍晚时分,便命人在州衙后堂设宴,为石秀接风,为众将犒劳。
席间,便顺势定下治理涿州的事宜,起兵赶去燕京的时间等事项。
第二日,石秀带领一行人辞别林冲,朝着燕京进发。
林冲这边,将州城稳定得差不多了,便将政事堂派来接管各县一应事务的人马分作四队,派往各县,开展打土豪、分田地事宜……